也先是瓦剌人、也先是他親哥哥,他伯顏的腦海裡出現這樣的問題,就足以說明,一旦真的火併,伯顏很可能站在王復這一側。

也先老了,那個如同雄鷹一樣的也先,現在變得剛愎自用,變得狂傲自大,變得無法理喻。

在伯顏看來,王復最大的劣勢就是…王覆沒有子嗣。

不僅僅是伯顏帖木兒,瓦剌諸部的臺吉們、突厥諸部的鐵勒們,都是如此認為。

所以,阿史那儀的出現,就是所有人期望已久、樂見其成。

自從博羅死在內訌之中後,也先的次子越發狷狂,不堪大任,一切都在潤物細無聲之中變化著。

王復當局者迷,他自己不清楚自己已經有了這麼大的優勢。

劍拔弩張,隨時火併的氣氛消散一空,撒馬爾罕安寧的日子沒過一個月,在即將迎來立春的這一天,王復如同一個瘋子一樣闖入了蘭宮寢宮。

“我要見大石!”王復站在寢宮門前,憤怒無比抓著怯薛軍萬戶,目眥欲裂的說道:“我要見大石!”

萬戶和碩,從未見過諮政大夫如此失態,立刻進入了寢宮稟報,而後帶著王復走進了也先的寢宮之內。

王覆沒有多禮,急匆匆的跑了進去,急切的說道:“大石!阿失臺吉在禁足,你為何把他放了出去!”

“快把他叫回來!他不能離開蘭宮!”

也先本來憤怒的表情,帶著些許的錯愕,他和王復爭辯活很多很多次,從來沒有見過王復如此驚慌。

“怎麼了?這都禁足了月餘,再關下去,就如同雄鷹折斷了翅膀,我不允許我的兒子是個被圈禁起來的肥豬。”也先慢條斯理的闡述著自己的想法。

王復嘴角抽動了一下說道:“大石不知道阿失臺吉做的那些事嗎?他現在出去,突厥人不會善罷甘休的!他殺死了合霍的三女兒!”

“即便是突厥人肯罷休,帖木兒人和奧斯曼人也不肯罷休!”

“這件事不是已經過去了嗎?”也先不為所動,一個女人死在了他兒子的手中而已,而且還是卑賤的突厥人,難道因為一個突厥女人死去,他就一直關著自己的兒子不成?

這是什麼道理?

他們瓦剌人才是征服者!

王復發現了也先的固執,甚至這種固執裡有幾分偏執。

“我去尋他。”王復最終放棄說服也先打算,而是急急忙忙出寢宮,邊走邊對旁邊的怯薛軍萬戶和碩說道:“立刻帶五百怯薛軍去把阿失臺吉接回來。”

“快!”

萬戶和碩沒有任何猶豫,帶著五百人風風火火的找到了爛醉如泥的阿失臺吉。

在回蘭宮的路上,數以千計的突厥人突然衝向了怯薛軍。

怯薛軍乃是班直戍衛,人人帶甲,這千餘突厥人並沒有衝破怯薛軍的軍陣,爛醉的阿失臺吉被安全的帶回了蘭宮之內。

萬戶和碩只是摘到了兜鍪,渾身帶血的到了諮政大院,找到了焦急不安的王復說道:“王諮政,阿失臺吉已經帶回,阿失臺吉並未中毒,回宮途中遭遇了刺殺。”

“是突厥人。”

王復聽聞才長鬆了口氣,露出了輕鬆的笑容說道:“萬戶可曾受傷?”

“未曾。”萬戶和碩端著兜鍪露出幾分笑容搖頭說道。

王復又打量了一番,確信和碩身上的血是敵人的血,頗為嚴肅的說道:“那就好,看好阿失臺吉,這次的事兒不見得是處月部所為,也有可能是帖木兒王國的奸細,要知道我們腳下的土地,七年前,還是帖木兒王國的王城。”

“這件事交給萬戶查補清楚之後,再彙報給大石。”

王復見過和碩之後,就準備出門。

和碩看著行色匆匆的王復,疑惑的說道:“王諮政,阿失臺吉已經帶回來了,王諮政要去哪裡?”

王復笑著說道:“我去處月部找阿史那合霍,他們那邊如同驚弓之鳥,一旦懷疑的種子種下,必然生根發芽,開花結果。”

“如果康國的王城,瓦剌人和突厥人打的你死我活,笑只能是卜撒因和法提赫。”

阿失帖木兒為什麼不配當康國的王?

殺死處月部的弘忽,還不知錯,不知悔改也罷,甚至給了敵人離間的可趁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