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剌知院當然收到了也先調他去撒馬爾罕的文書,但是阿剌知院還沒決定去不去,顯然還在猶豫。

朱瞻墡一臉高深莫測的說道:“別的不敢說,保命這件事,孤還是有話要說。”

羅炳忠立刻附會的說道:“誒,我家這位爺,活命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羅炳忠可不是拍馬屁,他可是見識過朱瞻墡敏銳的洞察力,畢竟叛軍還沒造反,朱瞻墡就上了馬車從襄陽府到開封府了。

多少次與死亡擦肩而過的襄王,對於活命二字,那是一等一的理解,別人拍馬都比不上。

“還請殿下解惑。”阿剌知院頗為認真的說道,他也在猶豫,去還是不去。

阿剌知院是元裔,並非瓦剌嫡系,其實他和也先的關係並不好,此番西行,前途未卜。

朱瞻墡看了眼羅炳忠,示意長史解答。

羅炳忠端起了手,將袖子攏了攏說道:“從大明叛出的王復看似死心塌地的跟著也先,可是這天大地大,沒有他王復一個貳臣賊子的容身之地。”

“阿剌知院,您個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阿剌知院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他一個貳臣賊子,對恭順王的忠誠又有幾分?”

“恭順王信他,我不信他。王復不過是一個謀求功名利祿的小人罷了。”

羅炳忠嘴角牽動了下,一拍桌子大聲說道:“嘚!阿剌知院明白人啊。”

“負心多是讀書人啊,指望讀書人仗義,不就跟指望母豬上樹?”

“即便是咱們不論這貳臣賊子品行如何,就說這王復手裡握著八萬的烏茲軍,諮政院諸事皆由王復一言而決。”

“此去撒馬爾罕,阿剌知院覺得自己個兒手裡那三萬人,能打得過那八萬的烏茲軍嗎?”

羅炳忠就是在販賣焦慮,逼迫阿剌知院和撒馬爾罕的瓦剌人決裂,即便是不撕破臉,也要達到聽調不聽宣,尾大不掉的事實。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便會生根發芽。

阿剌知院猛的搖了搖頭說道:“那八萬的烏茲軍,別說我,就是恭順王二十萬大軍自己吃下,也要崩掉滿口牙,我這三萬人,和王復拼的兩敗俱傷,給恭順王撿便宜嗎?”

羅炳忠一拍大腿,大聲的說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阿剌知院,明白人兒,我敬你一杯。”

“這硬碰硬不行,咱們就來軟釘子,阿剌知院覺得王復這人如何?”

阿剌知院聽到這裡,面色數變,他對撒馬爾罕發生了什麼,知道的一清二楚,王復這個讀書人,實在太陰險了!

他心有餘悸的說道:“我鬥不過他。”

羅炳忠給自己續了一杯酒說道:“別說你一個塞外西虜,就是奉天殿的那群明公師爺們,有幾個能鬥得過王復?他那些手段,殺人啊,它不見血啊!”

“嘖嘖嘖!”

羅炳忠說的不是空話,王復這麼陰險的讀書人,在大明都少見的很。

阿剌知院舉起了酒杯,一仰頭,一飲而盡。

打仗死就死了,可是死在陰謀手中,他阿剌知院不甘心,他收到撒馬爾罕的訊息,就一直輾轉反側,他懷疑海罕造反和也先長子博羅的死,和王復有莫大的關係。

“謝殿下解惑,這撒馬爾罕,真的不能去!”阿剌知院握著酒杯,用力的說道。

“誒。”羅炳忠又飲了一杯酒,便不再說話。

朱瞻墡舉起了酒杯說道:“阿剌知院能這麼想,孤很欣慰,滿飲!”

阿剌知院滿是擔憂的說道:“殿下,若是恭順王不滿我不奉命,前來攻伐,我待如何?”

朱瞻墡嘴角一鉤,邪魅一笑的說道:“這,你就問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