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月吐青山倚艦樓,為馳王事渡仙舟(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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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賀章在草原上真的被凍死了,真的被韃靼人給殺了,那也是為國死難,陛下肯定會把他寫到英烈簿上,名字刻在英烈祠上。
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狀態,真的讓賀章生死不如。
塞外真的苦寒,賀章去真的有可能凍死,賀章是個手無縛雞的讀書人,他不是在白毛風裡茹毛飲血行百里到東勝衛的袁彬,也不是長期戍邊的武將。
朱祁鈺想了想說道:“此時稍後再議,朕最遲明日給禮部答覆。”
興安一甩拂塵大聲的喊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季鐸被朱祁鈺留了下來同行,群臣魚貫而出。
“季指揮,自京師至南衙,又從南衙到琉球,這來回奔波萬里之遙,為我大明開疆闢海,這已經三年有餘了吧,這中間是不是沒歇過?”朱祁鈺一邊走一邊說道。
可持續的竭澤而漁,是朱祁鈺的行事風格。
他不喜歡把一個人往死裡榨,于謙當年巡撫地方,落了一身的病,南下平叛的時候,朱祁鈺絲毫不擔心南衙僭朝能玩出什麼花樣,反而擔心於謙的身體。
當然于謙的身體狀態,要比六十五歲的金濂好太多了,沒有那麼勞心勞力,不耗心力,于謙的身體完全沒什麼問題。
季鐸四十多歲,正值當打之年,但是也得讓人喘口氣不是?
“為國奔波,不算辛苦,也沒什麼辛苦的吧。”季鐸趕忙說道,他想起了唐興烤的金槍魚,陛下還沒吃過的山珍海味,他季鐸吃過了。
他在通州水馬驛上稱試了試,這幾年,他胖了七斤。
朱祁鈺十分認真的說道:“稍微喘口氣,這次出使韃靼,就讓賀章去吧。”
“等明年開春,朕打算讓你去倭國一趟。”
季鐸是一把比賀章更好用的刀,自然要用到更需要的地方,韃靼已經只剩下半口氣了,韃靼這個破房子,是一腳踹倒它,還是一嗓子嚇塌,主動權在大明的手中。
相反倭國,生命力還很頑強。
季鐸畢竟分身乏術,他滿是擔憂的說道:“陛下讓臣去哪裡,臣就去哪裡,只是陛下,臣皮糙肉厚,就怕賀章吃不得這個苦啊。”
朱祁鈺笑著說道:“想站著把這個總憲當了,這點風險和這點苦,他都得受著。”
“也只有吃了這些苦,遭了這些罪,他才能明白鬍濙的良苦用心。”
凍傷會很癢,手心手背、腳心臉頰,奇癢無比,會用力的撓直到抓破,還會繼續撓下去,似乎要把凍傷的地方扣下來。
而更進一步,凍的狠些,就要面臨截肢的風險。
而且凍死的人,都會帶著詭異的笑容。
因為凍死的時候,四肢會失去感覺,甚至因為大腦和視網膜的訊號障礙,產生如同觀看極光般色彩斑斕而柔和的色彩的感覺,最終笑著死去。
草原的白毛風颳起來,以眼下韃靼的條件,賀章此行肯定要吃不少的苦頭,而且有可能會死。
但是吃了這些苦,賀章就會明白,胡濙的目的是讓賀章真正的站穩腳跟,站著把都察院總憲給當了,不受清流那幫人的鳥氣兒。
這些東西,朱祁鈺站在局外,看得一清二楚,可是賀章身在局中,對此毫無察覺。
“三皇子他外公,現在還是動不動就玩失蹤嗎?”朱祁鈺頗為擔憂的問道。
唐雲燕問過幾次她的夫君,她爹哪去了,朱祁鈺還真的回答不上來。
唐興這一消失就幾個月,甚至大半年沒有音信,唐雲燕擔心,朱祁鈺也跟著擔心。
季鐸面露難色的說道:“稟陛下,唐指揮還是喜歡駕飛翼船出海,那種單桅的舢板,臣也駕過,非常危險。”
“臣離開琉球的時候,曾收到倭國來信,唐指揮海上遇大霧,若不是刺中海獸將船拖出了大霧,怕是已經命喪魚腹了。”
朱祁鈺有些感慨的說道:“他要是帶著大明人一起浪,朕還能治他的罪,把他關進詔獄裡,可是他一個人放蕩不羈愛自由,朕還真拿他沒什麼辦法啊。”
季鐸言辭閃爍的說道:“臣倒是有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哦?是什麼?”朱祁鈺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