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能不能躲過這一劫?要不要趕快安排家裡的子嗣逃難?

可是逃到哪裡?天涯海角,皇帝的鷹犬就跟惡犬一樣,不會放過他們,難道出海不成?

出海又能躲到哪裡去?

趙楷睿還在思慮,就聽到了一陣的吵鬧之聲,一個小廝如同一陣風一樣從前面天璇樓跑了進來,蹬蹬蹬的聲音,如同踩在趙楷睿的心尖一樣。

“慌什麼,有事說事!”趙楷睿面色一擰,厲聲訓斥著這小廝不懂規矩。

“來了!他們來了!”小廝喘的上氣不接下氣,指著天璇樓的方向說道:“他們來了!”

趙楷睿疑惑的問道:“誰來了?今天請的客人都已經到了。”

小廝拿起了茶壺灌了一口,扶著膝蓋高聲說道:“明光甲!緹騎!他們已經到了天璇樓了!”

“什麼?”趙楷睿嚇得渾身一哆嗦,整個人呆若木雞,隨後奪路而走,直奔著天樞樓的密道而去。

狡兔三穴,這七星樓做的什麼買賣,他心裡清楚,這被官府抓到,那是挨千刀萬剮的買賣!

隨著趙楷睿的奪路而逃,整個天樞樓變得亂糟糟了起來,無數人開始奔走。

黃豔娘滿是疑惑的看著這一樓二樓上上下下,知道這是又出事了,不過她也見怪不怪了,繼續撫琴,嗓音高了幾聲。

“說什麼勳貴舊臣多阻攔,利不百則器不換。”

“說什麼手持荊棘刺要斬,斬刺依舊三分寒。”

“說什麼忠臣成了攔路虎,朝中一味蓄犬奸。”

“話這朝堂昏昏若雷雲,說這天日何處示昭昭。”

“人生自古誰無死,輕若鴻毛重泰山。新法令行民生安,縱死黃泉亦安然!”

一曲終了,黃豔娘按住了還在雀躍的琴絃,看著一片狼藉的天樞樓就只能搖頭,自己這江南名角都快成喪門星了,在哪裡唱,都會招來緹騎。

這下次,怕是沒人敢請自己唱曲了,不過也落得個輕鬆安生。

她都開始擺爛了,自然對著唱曲的營生,不甚在意了。

只是日後怕是看不到這些平日裡趾高氣昂,一個個目無法紀的大官人們,狼狽不堪的模樣了。

“好!好一個朝堂昏昏若雷雲,天日何處示昭昭!”楊翰、李賢、徐承宗三人坐在唯一完好的桌子前,為黃豔娘唱完了曲喝彩。

“幾位大官人,這案犯都要跑了,在這裡聽曲,不耽誤事兒嗎?”黃豔娘終於停下了撫琴,將琵琶收好,有些好奇的問道。

“咱緹騎都是粗漢子,但是這張飛穿針也講粗中有細,既然來了,今天這七星樓裡,一個人也跑不了。”楊翰悶聲悶氣的說道。

既然緹騎都出動了,還能讓魚跑了?

楊翰又不是陛下,陛下是釣魚,楊翰是水猴子,他要是連抓魚都抓不到,那就沒必要再做水猴子了。

說什麼狡兔三穴?哪能擋得住緹騎的繡春刀,寒芒乍現。

錦衣衛辦起來案來,向來是雷厲風行,既然要辦,那決計不會讓他逃脫掉,狡兔三萬穴,也要把他們一網打盡。

水猴子的自我修養。

“跟緹騎走一趟吧,例行公事。”楊翰拍了拍老爺椅的扶手,笑著說道。

楊翰和黃豔娘也是老熟人了,幾次抓捕,黃豔娘都在場,這算起來,黃豔娘是第三次進南鎮撫司衙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