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墡拿起了那份邸報,面色陰晴不定,這都第三次了!

第一次他搞了個是我、有我、無我的人生三境,被農夫與蛇、呂洞賓與狗,大明與番夷的故事給擠了。

當時正在打舟山海戰,乃是大明海外棄民是否是大明人的重要思辨。

朱瞻墡忍了,嘴炮為國事讓路,理所應當。

第二次他搞了個利柄輕重論,是被明公們的萬言書給擠了。

那是一次大規模的政治思辨,對過往的政策進行了一次全面的覆盤,保留了一些政策,革除了一些弊政,又有許多新政。

朱瞻墡忍了,理論為政策改革讓路,理所應當。

第三次他弄了個實踐報告,供給側改革廩盈倉的方案,將理論和思考結合實踐,將常平倉從米粱推廣到了萬物,在保證民間的積極性的前提下,形成對民間的控制,取得朝廷的議價權。

朱瞻墡這次不想忍了!

但是他思前想後還是忍了,陛下的故事擠了他的頭條,他敢說什麼?

朱瞻墡心情鬱結的說道:“勸天下百官對百姓好一點,那是勸出來的嗎?那是殺出來的!”

“拳頭砸的越重,他們就越老實!”

“陛下前面有考成法,又抓著刀子,苦口婆心的說一千句,有殺十人來的直接嗎?”

“做不好就換人,瞎搗亂就殺人,多簡單的事兒啊。”

羅炳忠認真的問道:“殿下,冒昧的說一句,陛下不是一直這麼做的嗎?”

“吵!架!是!吧!”朱瞻墡一甩袖子,怒目圓瞪的說道。

羅炳忠搖頭說道:“沒,我可吵不過殿下。”

“吵不過嗎?”朱瞻墡眉頭緊皺的說了一個疑問句。

羅炳忠憋著笑說道:“吵不過。”

這大明邸報的頭條,都成了朱瞻墡的一塊心病了,這怎麼三番五次,就是上不了呢?

朱瞻墡神色一變,神秘兮兮的說道:“孤有個想法,如果做成了,估計應該可以拿一個頭條,不成問題!”

“哦?是什麼樣的想法?”羅炳忠好奇的問道。

朱瞻墡眉頭緊皺的說道:“你還記得陛下有一次宣諭之後,百姓陳情,對木工厭勝之術、方士魘鎮之術、五神通巫蠱之術厭恨至極,卻沒有太好的辦法。”

“記得。”羅炳忠點頭,這是在民為邦本之下的思考方式。

大明的百姓深受巫蠱之害。

這玩意兒坑蒙拐騙,藏汙納垢,甚至薅到了陛下真武大帝的名頭上,在集寧、五原、朔方、靖安、勝州五府之地,搞起了赦罪善功符。

被于謙在河套地區打了個窩,狠狠的整治了一番。

“雲貴川黔這種巫蠱之術可不少啊,苗疆蠱術可是傳說極多。”朱瞻墡坐到了位置上,目露思索的說道。

羅炳忠低聲說道:“哦?殿下的意思是建真武大帝廟不成?”

朱瞻墡斜著看了羅炳忠一眼,嫌棄的說道:“孤在你心目中就一點恭順之心沒有嗎?”

羅炳忠趕忙搖頭說道:“那倒不至於。”

朱瞻墡摸了摸下巴,半抬著頭說道:“大明誰不知道陛下是真武大帝轉世,往這上面湊,是嫌孤死的不夠快嗎?”

“那倒也是,就是不知道殿下的想法究竟是什麼。”羅炳忠想了想,是這個道理,隨即他變得迷茫了起來。

他還以為襄王要用鬼神之說對付巫蠱,但是顯然襄王並不打算這麼做。

朱瞻墡一字一頓的說道:“英烈祠。”

羅炳忠面色大變,猛地退了一步,驚恐的說道:“殿下,還是造真武大帝廟靠譜點,動英烈祠的主意,那不是癩蛤蟆跳滾水鍋,找死不看地方嗎?”

陛下對英烈祠的維護是不餘遺力的,長洲詩社蘇平、蘇正兩兄弟,搞到了夜不收的頭上,最後查出了奸細的身份,可是進了解刳院的!

還不如大搞鬼神的真武大帝轉世靠譜點!至少能落個砍頭的罪名,而不是解刳院。

“孤在你的眼裡,就是個蠢貨嗎?”朱瞻墡非常不滿的敲著桌子大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