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補俸?金濂說的的確有道理,千里做官只為財嗎?那為什麼不在家當地主呢?

道理的確是那個道理,但是現實他往往不是這樣。

大明的俸祿本就不高,朝廷以前是沒錢,現在有了錢,補一補,這不是基於現實嗎?

朱祁鈺看向了都察院眾多御史,怒其不爭的說道:“你說說你們,但凡有一點用,也不至於一點用沒有!”

都察院平日裡那麼能說,這真遇到事兒了,錢都準備好了,就是戶部卡著,他們掰扯個歪理,朱祁鈺也摁著戶部把這事給辦了。

但是都察院的御史連個歪理,都掰扯不出來,朱祁鈺連拉個偏架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相比較之下,御史們更要清譽。

這古怪的清流。

金濂感慨萬千的說道:“陛下開源有道,臣等佩服,國朝不再虧空,國帑充足,內帑富裕,但是陛下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金濂有著濃郁的儲蓄思想,就是倉鼠囤積,這種思想在這個年代,絕對算不上差。

朱祁鈺點頭說道:“那就從定俸之後算起吧。”

他也懶得再跟金濂掰扯這個事兒了,金濂的火藥庫十分充足,君君臣臣,君臣大義,都是金濂的壓倉彈,朱祁鈺補俸理由並不充分。

張鳳從地上爬了起來,和金濂一起俯首說道:“陛下聖明。”

群臣的目光看向了都察院,陛下明顯要拉偏架,他們隨便掰扯個說得過去的理由,陛下硃批,這件事就成了,陛下的意圖太明顯了。

大家愉快的吃大戶,而且還吃的是陛下的錢,陛下也不在乎這仨瓜倆棗的。

誰讓陛下有錢呢?

但是都察院風憲言官掰扯不出來理由,這件事不了了之。

正如陛下所言,他們真的是一點用沒有。

朝議還在進行,這是一段小插曲,朱祁鈺繼續處理著國朝諸事。

這次的早朝一直持續到了中午時分。

萬言書上的種種框架性內容,變成了具體可以落實的政策,最後形成了一條條政令,透過大明的驛站,送往大明的四面八方。

興安一甩拂塵剛要開口,練綱站了出來,大聲的說道:“陛下,臣彈劾吏部尚書王直,吏部推選不公,任情高下,請置尚書王直於理。”

練綱依舊要彈劾王直。

左鼎站了出來,高聲說道:“左侍郎王翱素行本端,為王直等所罔,以待之。”

左鼎手,練綱口,彼此配合,再次對王直展開了攻訐。

朱祁鈺坐在寶座上,一言不發。

會有一些背叛了階級的個人,但是絕沒有背叛階級的階級。

朱祁鈺在這一刻,對這句話領會頗深。

朱祁鈺已經親自教諭他們二人,將王直的困難、代價,和吏部的困難講明白了,但是他們依舊站出來了。

左鼎和練綱他們是御史,他們受益於整個風憲言官的風力,即便是皇帝親自教諭,他們也要在奉天殿內,對王直彈劾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