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制,以監察御史二人任其事,明承唐制,也由監察御史充任。

押班官出班奏道:“文官不少,武將無差,班次已經齊整了。”

興安一甩拂塵,高聲喝道:“有事出班早奏,無事捲簾退朝。”

右見一胸前帶著麒麟補子的官員闊步向前,俯首說道:“陛下,臣有本奏。”

正是于謙。

于謙現在是文安侯,乃是超品,但是任少保,又是從一品大員,所以于謙其實有兩套官服,武一套胸前是麒麟,文一套胸前是白鶴。

比如此時的胡濙和王直,都是白鶴補。

朱祁鈺笑著說道:“於少保中氣十足,朕頗為安心。”

于謙有痰疾,這個病跟了他十幾年了,一直在調養身體,這洪亮而中氣十足的嗓音,讓朱祁鈺感受到了于謙的身體已經康復。

陸子才每月四次給於謙望聞問切,都快把于謙給問煩了,但是這是皇恩浩蕩,于謙也只能受著。

于謙趕忙俯首說道:“勞煩陛下惦念,已經兩年未曾服藥了。”

朱祁鈺曾經親自到後山給於謙伐竹取瀝,那會兒大明京師之戰剛結束,于謙要去邊方巡按,也正式那次巡按,才有了後來的節節勝利。

于謙再往前走了一步,俯首說道:“陛下,臣等斗膽獻萬言書於闕下,請旨撥亂政,反諸正,匡君道,明臣義。”

萬言書,是大明對政策調整的一種重要調節手段。

朱祁鈺已經看完了大明六部明公們上的萬言書,他十分肯定的說道:“這萬言書,朕已經看了,諸位明公拳拳報國之意,朕甚是欣慰。”

萬言書最開始就是對過往的糾正,開篇就是文武並行,興文振武。

文和武,從來不是反義詞,但是總有人把他們對立起來,然後藉機生事,萬言書的最開始就是關於興文振武大方向的調整。

幾乎囊括了朱祁鈺登基以來所有的政令。

江淵出班,俯首說道:“陛下臣請聖旨,定武舉式,以文科為例,設武科鄉、會試,馬步弓箭和策試再行。”

朱祁鈺看向了禮部,科舉這塊,歸禮部管。

胡濙站出來俯首說道:“陛下,臣以為善,但是臣亦認為,鄉試武舉人,需入講武堂修習至少一年,兵法、天文、地理所熟悉者方可言戰。”

胡濙的意思和考翰林和做實習生一個意思,武舉之後,到講武堂去當天子門生。

胡濙繼續說道:“若是無大軍調動,應當再到講義堂修習一年,兩年時間看似耽誤了,但臣以為此舉必行,三年一科,大明振武。”

朱祁鈺連連點頭,江南詩社筆正詩豪們上的萬言書是為了逼迫皇帝放了奸商,那六部明公、都察院、文淵閣上的萬言書,自然不是為了噁心皇帝。

武舉人中舉,進講武堂,算是出身,之後行伍之間逐步提拔。

“準,三年一科,暫試暫行,隨時增改。”朱祁鈺非常滿意這萬言書第一條興文振武。

大明的武舉是在朱見深手裡正式確定的。

大奸宦、西廠廠公汪直,有感於京營被眾正盈朝把持,想了個歪招,“蠱惑”明憲宗朱見深,在成化十四年,確定武舉定式,三年一期,鄉試武舉,會試武進。

但是到了孝子賢孫明孝宗的時候,鬨堂大孝的明孝宗罷武舉會試,自此只有武舉人,沒有武進士了,武舉也改為六年一科。

一直到了隆慶年間,高拱才頂著巨大的風力,再改三年一科。

熊廷弼是湖廣武科鄉試第一名,而後次年,熊廷弼又中湖廣文科鄉試第一名,次年萬曆三十六年,進士及第。

熊廷弼是歷朝歷代唯一一個文武雙解元之人,而且在明末展現了他的能力,可惜的是,廣寧之戰,王化貞丟廣寧,熊廷弼被斬首,傳首九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