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提到了名單,分別是陶瑾、陳豫和馬雲。

皇帝已經給出了人選,石亨就沒有什麼顧慮了。

他認真的思考了許久說道:“陶瑾在密州市舶司,陳豫在寧波市舶司,馬雲在福建市舶司,雲集在松江市舶司,誰做得好,誰就當水師總兵官。”

“三年為期。”

石亨的意見很容易理解,就一個字:《卷》。

石亨的想法是依託於考成法而來,深得大明皇帝的真傳,在景泰朝做官,不會這卷字,如何能成?

朱祁鈺點頭,笑著說道:“很好。”

興安面帶微笑的聽著陛下和石亨的論述,陛下幾大擅長的手段,釣魚法、鬥蟋法、考成法,都不是什麼難學的東西。

一個小黃門匆匆而來,臉色驚慌的說道:“陛下,金尚書他剛才在戶部衙門,胃痛又犯了,走了兩步,路倒在了戶部院落之中,疼昏了過去!”

朱祁鈺面色突變,猛地站了起來,憤怒至極的說道:“朕不是讓他在家修養嗎?怎麼又到戶部坐班去了!”

小黃門驚恐不已的說道:“金尚書覺得身體大好,一直躺著也不是個事兒,就到戶部坐了半天的班,這一坐就出事了。”

這小黃門來的稍微晚了些,第一次見到陛下如此勃然大怒。

朱祁鈺一甩袖子,向著樓下而去,邊走邊說道:“朕知道他身體有恙,就讓他在家修養,這可倒好,金濂執拗,戶部這些後生們,為何不攔著點?”

“請太醫了嗎?”

小黃門低聲說道:“請了,已經到了大時雍坊官邸了。”

金濂不單純是文官,和寧陽侯陳懋在福建平叛,也是抵背殺敵,金濂按軍功封了流爵。

朱祁鈺吐了口濁氣說道:“去看看。”

他平日裡出行,可不會擺什麼大駕玉輅的臭架子,直接翻身上馬,一行十數人便奔著大時雍坊而去。

他匆匆趕到了大時雍坊的官邸,讓其他人門外等候,只帶著盧忠和興安走了進去。

寧陽侯陳懋、禮部尚書胡濙、文安侯于謙等人,都已經到了,陸子才和冉思娘居然也在。

“參見陛下,陛下聖躬安。”眾人看到朱祁鈺前來,趕忙俯首行禮。

昌平侯楊洪走的時候,朱祁鈺一直站在窗前,他知道楊洪天人五衰,已經無藥石可醫了,他不忍生死之別的場面,所以,就一直在聚賢閣的樓上看著。

金濂是胃病,而且是老胃病,壓根沒什麼好手段去治療。

“怎麼樣了?”朱祁鈺對著陸子才問道,金濂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呼吸還算平穩。

陸子才無奈的說道:“陛下,已經服下了鎮痛的藥,但是,這老胃病纏身,再被纏下去,怕是…怕是…,唉。”

此話一出,整個房間裡,寂靜至極。

金濂勉強睜開了眼,無力的說道:“陛下,老臣這個病啊,勞陛下惦念了。”

“恕臣無力,無法下床行禮了。”

陸子才心頭一驚,服了鎮痛藥按理說該昏睡過去才是,可是這金濂居然是醒著的。

朱祁鈺走上前去,坐到了床前,也不知道是責怪,還是不責怪的好。

他略微有些苦惱的說道:“朕不是說讓你在家修養身體嗎?”

人間帝王的權力近乎於無限大,但是他留不住人的性命。

毫無疑問,金濂是有功於大明的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