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高興了!

胡濙將兩封聖旨鋪在了桌上,第一封是朱祁鈺給朱祁鎮代筆的罪己詔,第二封則是禪讓皇位聖旨。

這一封禪讓聖旨,就是當初嶽謙捧著在奉天殿宣讀,偽造的那份兒,沒有落印。

私自刻皇帝的印信,那是大不敬,盜竊者絞,偽造者斬。

朱祁鈺並不需要這封聖旨,但是朝臣們需要。

當初瓦剌南下圍困京師,廢立皇帝,乃是群臣們不得已之舉,若是這封禪讓皇位的聖旨上,沒有印。

群臣們,就依舊是廢立之大惡。

朱祁鈺站在臺階上,看著瑟瑟發抖的朱祁鎮,這麼個廢物也能奪門?

朱祁鎮顫顫巍巍的從袖子裡取出了玉印寶璽,半個手掌大小的玉印,並不是那麼沉,但是朱祁鎮還是拿不穩。

他沒有沾印泥,就直接蓋上了,胡濙扶額,示意宦官上去幫忙。

朱祁鎮的身邊還有一個小宦官小田兒,他扶住了朱祁鎮的手,將兩個印蓋上。

胡濙將兩封聖旨收了起來,終於鬆了口氣,這一封罪己詔,一封禪讓聖旨,總算是把缺的那些禮制,完全補全了。

很快就有宮人抬走了長桌。

朱祁鎮顫顫巍巍的走上了外金水河橋。

朱祁鈺也沒什麼跟朱祁鎮好嘮的,一甩袖子,說道:“隨朕來,見大明的列祖列宗吧。”

朱祁鈺主要是想送朱祁鎮去見朱元璋和朱棣。

“噗通。”朱祁鎮的印璽落入了水中。

朱祁鎮猛地打了個哆嗦,皇帝還沒說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十分的害怕了。

皇帝一說話,他直接一抖,手中的印信,直接滾落到了金水河之內。

“孤的璽,孤的璽。”朱祁鎮伸手就去撈。

朱祁鈺走了兩步,看著趴在漢白玉欄杆上,撈印璽的朱叫門,就是連連搖頭,撈上來,你還是皇帝嗎?

他走了過去,拉住了朱祁鎮,低聲說道:“朱祁鎮,再撈就落水了。”

朱祁鈺要帶著他前往放著列祖列宗的靈位之前,他本來打算將誅國賊的地方,放在長陵,也就是朱棣的墓前。

但是一想到,朱元璋的墓地還在南京,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需要做的是,送朱祁鎮去見列祖列宗,不能只見朱棣,不見朱元璋。

朱祁鎮被這一拉,嚇的渾身顫抖不已,縮了縮身子,居然跌在了地上,又縮了幾步。

孫太后猛地瞪大了眼睛,站在了五鳳樓的憑欄處,緊緊的抓著欄杆,憤怒不已的看著金水橋上的這一幕。

“庶孽猖狂!太猖狂了。”孫太后憤怒的握著手中的憑欄,但是她什麼都做不了。

因為朱祁鈺已經在朱祁鎮入京之前,做了所有妥善的安排,孫太后甚至連任何一個朝臣都無法聯絡。

錢氏無不擔憂的看著自己的夫君,她的眼角流下了眼淚,滴落在了地上,她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不能做,一旦做了,稽王府上上下下,連四個幼兒都保不住。

她現在是稽王妃,是稽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指望,她只能看著。

朱祁鈺看著跌在地上的朱祁鎮,平靜的說道:“站不穩了嗎?你帶著大軍駐蹕意決戰的時候,怎麼就能底氣十足呢?”

“緹騎!”

朱祁鈺振聲說道:“帶稽王前往太廟!”

朱祁鈺一甩袖子,向著太廟方向而去,正如石亨所言,現如今的朱祁鈺走起路來,是為龍行虎步,步步生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