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萬斤多少?

一千噸。

大明鐵定額產量為兩億斤,大約十六萬噸,但是朝廷因為沒有官冶所,收鐵課就收了一千噸。

石璞面露難色的繼續說道:“各處鐵冶,久已住罷,今內庫國帑所貯鐵有限,而營造。軍旅差遣、在京各官署所費靡多,恐歲用不敷。”

朱祁鈺坐直了身子說道:“所以,官冶所,勢在必行。”

大明一到用鐵的時候,就得向民間撲買,用糧食或者銀子去換,這從永樂年間就開始了。

朝廷沒有官冶所,就受制於地方,受制於勢要之家把持的鐵廠,就得看他們的臉色行事。

皇帝想辦點事,就得巧立名目,拉攏豪紳勢要之家,他們肯做,讓百姓才跟著做。

得錢得物之後,豪紳的錢如數奉還,百姓的錢三七分成!

而現在隨著石景廠的逐漸建成,朝野之中,也不斷的浮出了不尊祖訓、與民爭利的種種聲音。

想要站著把這個皇帝當了。

朱祁鈺就得做出這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與其去折騰已經完全崩壞的鐵課,不如另闢蹊徑,官冶所必須要辦。

偌大個大明王朝,朝廷手中就一千噸鐵可用,臨到用鐵,就得撲買,萬萬不行。

胡濙認真的思考了許久說道:“陛下,太宗文皇帝,當初其實多次反覆重開官冶所,而後還多次下西洋,臣以為此事,也不算違背太祖皇帝的皇明祖訓啊。”

“陛下,太祖皇帝銳意進取,國朝初創已與今日大有不同,太祖高皇帝言,革故鼎新,方為萬世之良策。”

胡濙專門為朱祁鈺打補丁,違背祖制?

根本不存在。

太祖高皇帝一生踐行革故鼎新,進退而不失其正,就不算違背祖制!

祖訓還有宦官不得干政呢,但是隨著時代的發展,那不也成了既定事實了嗎?

諸位大臣都長長的鬆了口氣,胡濙的解釋很合理!

大家都沒有違背祖宗的決定!

營繕司主事蒯祥俯首說道:“陛下,即便是石景廠日夜不息,這恐怕也僅僅夠朝廷用度,臣以為也應督促民爐鐵匠,來到石景廠看一看,學一學,景泰爐之巧妙。”

“自採自煉,如同盲人摸象,始終不得要領,鐵料極差,鋼料極少,臣以為應行教化之功,方為治世無遺賢,不為天下無遺利。”

蒯祥的意思頗有點大明版的堅持公有制的主體地位,發揮國有經濟的主導作用,大力發展和積極引導非公有制經濟…

只不過在大明的語境裡,就是教化之功,大明的官冶所,並非與民爭利,而是代表著大明皇帝的教化之功。

朱祁鈺卻搖頭說道:“此事以後再議,石景廠初露鋒芒,亦未成定式,不宜擅動。”

他否了蒯祥的建議,不是蒯祥講的不對,而是時機不對。

現在這個時間,石景廠還沒開始發力,若是早早炫耀一樣讓人看,萬一失敗了或者無以為繼,豈不是貽笑大方?

鹽鐵會議,自然是有鹽有鐵,梳理一下過往大明關於鹽鐵的諸多慣例和管理辦法,然後推陳出新,改變目前大明鹽課、鐵課的窘迫。

每次開鹽鐵會議的時候,朱祁鈺都不得不感慨,大明真的強大,如此粗放式的管理之下,大明一直到萬曆年間,依舊有萬曆三大徵,落日前的最後餘暉。

計省計算,石景廠的年產量在五千噸左右,比之一千噸的用度,強太多了。

一年五千噸,在大明這十六萬噸面前,看似不起眼,但是這是朝廷能夠直接掌控的鋼鐵料。

就跟知府收田賦一樣,收不齊,就得四處求爺爺告奶奶,沒辦法站著把官給當了。

于謙則深吸了口氣說道:“陛下,鹽鐵國之重器,鹽引做錢幣萬萬不可,鹽引涉及邊方糧草,又涉及國朝鹽政,牽一髮而動全身,臣以為,應早做定奪,天下缺錢,朝廷應該想辦法。”

貨幣,極其重要,陛下寫的書裡,也很清楚。

金濂附和的說道:“白銀,白銀是最合適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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