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是,不能將講武堂辦成了勳戚們的饕餮盛宴,那就是有違朱祁鈺辦這講武堂的初衷了。

他的本意是開啟軍隊升遷的一條上升通道,而不是為了讓勳戚們瓜分名額。

“大比?”石亨一愣,認真的思考了片刻說道:“好是好,但是陛下,末將以為,還是過幾年的好,最開始這幾批,還是以京師保衛戰中的軍功論最為合適。”

“哦?說說你的想法。”朱祁鈺立刻說道。

石亨剛捱了三十軍棍,雖然生疼,但還是繼續齜牙咧嘴的說道:“軍士們戰場上拼死力戰,不就是圖個建功立業嗎?”

“若是比拼體力,或者比拼戰技,那普通的軍士必然不如勳臣舊戚,他們深受皇恩,打小打熬身體,練習騎術、弓法嫻熟,火銃打小就練,這普通軍士們必然比不了。”

“窮文富武啊,陛下這大比,目的是遴選指揮闕員,還是軍功更加合適些。”

朱祁鈺立刻明白了石亨這番說辭的道理,大比可以,但是不能現在比,得以後比。

現在還是軍功排序,相對公平一些。

普通軍士們,奮勇殺敵,卻在弓馬之事上,輸給了別人,那自然是不服氣的。

軍隊是血氣方剛的地方,鬧不好會譁營的。

“那遴選第一批講武堂指揮闕員之事,就交給武清侯去做了。”朱祁鈺非常肯定的說道:“都察院那幫言官,天天盯著呢,不要徇私,落人口實。”

于謙那麼公正,都被人彈劾了,石亨做事又馬虎,朱祁鈺特意叮囑了一嘴。

“末將謝陛下隆恩!”石亨面色大喜,他最害怕的不是別的,他害怕的是朱祁鈺徹底對他不信任了。

那他這京師總兵官也當不了多久,于謙回來,他就得主動致仕了。

軍將們最害怕什麼?害怕沒仗打,就沒有建功立業的機會。

這要是錯失如此機遇,豈不是要懊悔致死?

得虧,朱祁鈺對石亨只是略有失望,還沒有到看不下去的地步。

朱祁鈺拉住了自己的戰馬,又叮囑道:“於少保身體力行,眼下北上,視察山外九州。”

“卿還是要多多自省,今日這等荒唐事,莫要再做了,若朕再聽聞,朕必嚴懲。”

打一棒子給個甜棗,也要再敲打一番,石亨只能這麼用,不能像于謙那樣,事事倚重。

要是石亨能把一身臭毛病改了,就好了。

“末將謹記。”石亨拱手,送別了朱祁鈺的馬隊。

“哎喲喲。”石亨扶著垮趴在了長條凳上,陛下已經走遠,那自然沒必要端著了,疼是真的疼。

“這幫緹騎下手太特麼的黑了吧!這一棍棍的就不知道收點力氣。”石亨整個人都趴在了凳子上。

這三十棍哪裡是那麼好挨的?陛下在,他又不好變現出來,忍得相當的辛苦。

“總兵,那些娼家怎麼辦啊?”裨將也是趴在凳子上,哀嚎不已。

錦衣衛可不是打了石亨一人,參與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捱了打。

石亨怒目圓瞪的說道:“全都送回去!你還想著暖暖被窩不成?被陛下知道了,你我都討不到好果子吃!”

“哎喲喲。”

裨將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臉龐頗為扭曲的說道:“這深更半夜的,陛下這是閒……”

石亨一巴掌就甩在了裨將的臉上,又一腳踹翻了這裨將的凳子,怒氣衝衝的指著地上的裨將說道:“你找死,別連累老子,知道嗎!陛下做什麼,是你能說的嗎!”

“讓老子省點心吧,對了!那些個娼家都特麼你招來的!”

“老子剛才就想說了,於黑臉剛走,你就把娼家尋來,這是踩著點的呀。”

石亨想到的就是這個裨將,捱打的時候,他就回過味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