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時月 第一百七十五章 慶曆新政(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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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五,韓琦罷樞密副使,加資政殿學士,知揚州。至此,主持變法改革的主要人物,全被逐出朝廷。
二十三日,廢除科舉新法,恢復舊制。
八月二十一日,歐陽修罷河北都轉運使,改知滁州。
至此,慶曆新政徹底失敗。
范仲淹整頓官僚機構的六項措施,只不過是微小的改革。至於其它四項如“均公田”、“厚農桑”、“修武備”、“減搖役”,更談不上徹底的改革。
“十事”宣佈後,“修武備”一項,便因眾多大臣反對而取消;其它各項雖然從慶曆三年(1043年)十月開始推行,但也無法貫徹下去。
僅僅這樣一點微弱的改革,當時一般官員已認為“規摹闊大,論者以為難行”、“任子恩薄磨勘法密,僥倖者不便,於是謗毀浸盛,而朋黨之論,滋不可解”。慶曆新政最後在守舊官僚的激烈反對中,宣告失敗。
經過嚴格考核,一大批碌碌無為或貪腐的官員被除淘汰,一批務實能員被提拔到重要崗位,官府行政效能提高了,財政、漕運等狀況有所改善,萎靡的政局開始有了起色。
正直計程車大夫紛紛賦詩填詞,讚揚新政;民眾也為之歡欣鼓舞,彷彿看到了復興的希望。
慶曆新政失敗後,社會矛盾並未緩和,土地兼併日益嚴重,冗兵資費更是加倍,矛盾又十分尖銳。宋廷財政空虛,就拼命進行搜刮。慶曆年間,農民和士兵的鬥爭剛剛下去,各地農民又開始新的鬥爭。
嘉佑四年(1059年)四月,刑部官僚上報說,由於民貧乏食,一年當中曾發生“劫盜”九百七十起之多。
在這種情況下,要求改革的呼聲此起彼伏,一場更大規模、更為深刻的改革運動已在醞釀之中,這就是王安石變法。慶曆新政對熙寧時王安石的改革,產生了直接的影響。王安石的熙寧變法是在慶曆新政的基礎上擴大和深化的。
回憶至此,陸垚直接找到了慶曆新政失敗的直接原因,在中國封建社會,要改革封建官僚體制,說起來容易,然而要真正做起來,卻似難於上青天,這對宋代來講更是如此。
因為在宋代,官僚地主階級在官員喪失世襲爵位和封戶特權的情況下,為了確保“世守祿位”,又參照唐制,制訂擴大了中、高階官員蔭補親屬的“恩蔭”制度。透過恩蔭,每年有一大批中、高階官員的子弟獲得低階官銜或差遣,且宋代恩蔭,不僅極廣,而且極濫,每遇大禮,“臣僚之家及皇親、母后外族皆奏薦,略無定數,多至一二十人,少不下五七人”,並“不限才愚,盡居祿位”。因此,要打破或限制官僚貴族這一特權,無疑會因觸動官僚貴族的利益,而遭到他們的激烈反對。宋仁宗改革的初衷是為了解決財政危機和軍事危機,是要富國強兵。
而慶曆新政卻恰恰觸犯了皇室利益。
范仲淹、富弼的各項改革措施包括了“明黜陟”、“抑僥倖”、精貢舉”等,中心思想就是要裁汰不稱職的官員,而裁減冗官、精簡機構是改革的核心內容。
這個大手術當然做不得。
可是,范仲淹、富弼要給北宋做的手術還不止這些,即使是稱職官員,也要削減其薪俸,北宋官員的俸祿是古代中國最高的。
而且,還決定要減少科舉考試的錄取名額,以解決官多為患的問題。
也就是說,全天下的讀書人的利益,都讓改革觸及了。
因此,改革的反對者決不是少數保守派,而是整個士大夫階層——北宋統治的階級基礎。要改革就要犧牲士大夫階層的利益,犧牲了士大夫,就動搖了自己的統治基礎。
北宋皇室的政策是抑制武將,其辦法一是重用文人,二是實行更戍法,為了皇室利益犧牲了國防。而廢除慶曆新政,則是為了皇室利益犧牲了改革。
當然,除此之外,圍繞范仲淹一直以來都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朋黨之爭。
除了少數銳意進取的有識之士,官僚、地主、富商等既得利益階層大都滿足於現狀,只顧個人利益和眼前利益,而不顧國家利益和長遠利益,一旦新政觸犯了自身利益,他們就堅決反對,群起而攻之。朋黨之說基於儒家思想君子與小人的觀念,這是簡單對立、非此即彼的思想觀念,並不能客觀準確地反應人性或人格;在現實生活中,結黨的未必是小人,言利或謀利的也未必不是君子。一旦被提升為國家主流意識形態,就會被一些政客用作打擊政敵的武器,而且極具殺傷力。
改革措施“太猛”、“更張無漸”、“規模闊大”。改革的思想動員不夠,配套措施不到位,對罷黜官員的安置沒有著落,農民沒有在新政中得到立竿見影的好處。
范仲淹的用人,王安石就曾經批評他“好廣名譽,結遊士,以為黨助,甚壞風俗”。事實上,范仲淹所任用的推行新政者,往往議論多,而實際行事少,有的甚至好標奇立異,發空論,言行不檢。
例如石介,連擁護新政的歐陽修也覺得他“自許太高,低時太過,……好異以取高”。
反對新政的更指責范仲淹等“凡所推薦,多挾朋黨,心所愛者盡意主張,不附己者力加排斥,傾朝共畏”。
一番回憶過後,陸垚只覺得,這慶曆新政的失敗是註定的,這當中除了觸犯道士大夫階層的利益之外,更多的,還是跟范仲淹本身的為人,以及改革措施不上不下的深度有直接的關係。
其實,要說起北宋的變法,也就屬范仲淹的慶曆新政,還有後來的王安石變法算是重大的變法了,只不過,這兩次變法最後也都是以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