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垚想了想,只能是對不起蘇軾了,在歐陽修面前必須要拿出名篇不可,而陸垚選擇的便是聞名後世的《石鐘山記》,不過他稍微修改了一下,將元豐七年改成了至和三年,將而長子邁將赴饒之德興尉改成了客將赴饒。

畢竟是蘇軾和他的兒子蘇邁去的,自己才十六歲哪裡來的兒子,只能寫客,而他正好在至和三年的上半年失蹤了一段時間,寫至和三年時間不會很突兀。

寫《石鐘山記》的原因是歐陽修鍾情于山水,不然也不會寫出《醉翁亭記》的散文來,這樣也算是投其所好。

決定之後,陸垚立即下筆。

陸垚寫下幾個字之後,歐陽修忽然感覺眼前一亮,這陸垚的書法是真的不差,比之他還要好上一些,隨後他便跟著陸垚所寫讀了起來,“‘彭蠡之口有石鐘山焉。’酈元以為下臨深潭,微風鼓浪,水石相搏,聲如洪鐘……”

讀過幾句之後,歐陽修忽然感覺有人打了他一下,抬頭一看,自己夫人滿臉怒容地看著他,原來是自己的讀聲打擾到她看文章了。

他立刻閉嘴,陸垚寫到妙處之時他也忍在心中默唸。

陸盱也坐不住了,起身站在木桌的一旁,看看他兒子到底能寫出一個什麼東西來。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他真的給嚇住了。這還是他的兒子嗎?為什麼寫得這麼好,感覺自己寫的文章連一點皮毛都比不上。

當陸垚寫到,‘餘是以記之,蓋嘆酈元之簡,而笑李渤之陋也。’這一句結束語時,歐陽修忍不住誇讚道:“二郎寫得極好啊!便是老夫恨不得此刻就處在石鐘山之中,一觀石鐘山之奇景。”

歐陽夫人也沒有出口阻止歐陽修,因為此刻她已經看得入神,彷彿遊走在石鐘山,身臨其境。

陸盱呆呆地坐回到了座位上面,他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他好像誤解了什麼事情,他在想自己是不是不應該帶著陸垚來拜見歐陽修。

歐陽修激動地問道:“二郎可是遊歷過彭蠡?”

彭蠡就是後世的鄱陽湖。

陸垚搖頭說道:“並未去過。”

“並未?”歐陽修疑惑道:“未至,二郎為何能寫得如此詳細?”

陸垚解釋道:“石鐘山一事我是聽一趕路的遊客所提及的,他與我談論到遊覽石鐘山的遊歷,其中行蹤鉅細,聽之便感覺已經遊歷其中,今想起此事,便有感而發寫下這篇《石鐘山記》。”

“原來如此。”歐陽修撫須點頭說道。

陸垚笑道:“神已遊歷,便算身已遊歷。”

“陸二郎此言妙哉。”歐陽修大讚,“好一個神遊便算身遊。”

“大好河山,景色無數,便是窮極一生又能遍覽幾何?老夫亦有思去而不可去之處,往後便寫陸二郎讀上游記一篇,便算身遊一次。這石鐘山我歐陽修也算身遊過。”

陸垚點點頭,感覺古代的文人還真是好騙,只要大道理一說,便推崇無比。沒遊過石鐘山就寫出《石鐘山記》,這種事情你放在後世你和誰說他都不會信,現在一句神遊就完全解決了問題,畢竟這個時代還是信奉鬼神的。

歐陽修繼續笑道:“你我今日成為兄弟,豈能不送贈禮。這副筆墨乃老夫心愛之物,就贈送給賢弟如何?”

東西他當然想要,可是這東西拿著燙手啊!

古代講究人情世故,禮尚往來。

自己去哪裡找一些更好的東西送給歐陽修呢,有些苦惱。

但是他用餘光看見歐陽夫人不斷地對著歐陽修使眼色,就知道了,原來贈送禮物是假,想要他寫得這幅字跡為真。

既然這麼想要那便給你就是。

陸垚假裝思考了一會說道:“我今日也沒有帶上什麼好的禮物,不如就將這篇文章贈送給歐陽兄如何?”

歐陽修咧著嘴笑道:“那多不好意思啊!管家還不快將字畫給收下去。”

管家收起字跡的速度之快無法形容,害怕陸垚反悔自己做的決定。

陸垚看得出歐陽修心疼筆墨,道:“君子不奪人所愛,既然這副筆墨是歐陽兄心愛之物,我便不好拿走,不如歐陽兄也贈我一副墨寶如何?”

歐陽修問道:“不知道賢弟要我寫些什麼?”

陸垚笑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山水之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