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國卷 三十九回 換個方向(第2/2頁)
章節報錯
弓著身子去到兩人面前,乞丐的臉上露出不合時宜的笑容。但因為他自身的原因,林逸剛開始並沒有將他認出來,只當是個狼狽至極的乞丐,厭惡之情非常明顯,為了把他給打發,林逸摸摸身上卻察覺此刻身無分文,能給的東西就只有手裡面的油餅。不過現在他自己都餓得不行,再分出一部分去,就有些強人所難,一旁的明鄺那就更別說了。
乞丐也一臉疑惑,被林逸為難的模樣給看呆了,還以為是在裝傻充愣,等遲緩地反應過來後,乞丐二話不說立刻衝到一旁的臭水溝,一把將腦袋給塞了進去。這一操作直接把林逸兩人給看傻,汗毛一下子倒豎起來,嚼餅的嘴下意識地僵住,不明所以地互瞅一下。
那溝裡的水雖然腥臭無比,但相比起垃圾堆可要好上不少,至少是水,若要強行清洗一下面部倒也不是不可以,乞丐的腦袋在汙水中連連咳嗽數聲,雙手連連搓揉數下,猛一抬頭,垂起泛著腥臭的腦袋,還不忘捋一捋溼黏的長髮:“大爺!是我啊!不記得我了嗎!”
“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啊!我昨天不是給了你一筆錢了嗎?”恍然大悟的林逸沒有驚喜,眉頭緊皺地靠近過去,全程用手臂拼了命地捂住口鼻,絕不想讓絲毫臭味襲入鼻腔。
乞丐只是笑著不語,相比起林逸的無奈,明鄺對其更多的是厭惡。
看他臉上泛著深紅的模樣,就知道定是喝了不少酒。既然是通宵買醉,那肯定也需要一個理由,估摸著昨日林逸給他的那些錢已經被揮霍掉了,至於怎麼揮霍的,稍微打量他的樣子,青樓、花酒是不可能了;如此的髒亂也不像是花在自己身上;那估計是個爛賭鬼吧。
正如明鄺所想,他的錢就是全都賭輸掉了,最後剩下的一點小錢他也不想著如何翻盤了,選擇屁顛屁顛地跑到酒家喝起悶酒來,只是想不到他抱怨起老天的不公一時間竟上了頭,情至深處完全忘記自己身上的餘錢根本喝不起,如此才落得這麼一個下場。
兩人很快道明來意,為的就是那張紙上的意思。
身為作畫之人,乞丐自當是最為清楚不過,只是凡事有得有失,想要得到答案,還是要付出些代價的。他裝模作樣地並不明說,轉過身去,右手放在左手的下邊,大拇指和食指來回搓揉,兩眼若無其事地看著遠處,搞得自己好像無辜得很。
只是這事辦得實在是不厚道,哪有這麼做生意的,林逸一聽氣不打一處來,顧不得什麼髒不髒、臭不臭,二話不說就衝上前,一把將乞丐給拎了起來,重抵在土牆上,尤其是看著他有恃無恐的臉,恨不得一拳就這麼幹脆地揍上去。當然他也不是完全生氣,只是借題發揮罷了,說不準威逼之下,那些錢就省了。
明鄺的反應並沒有這麼激動,他把林逸給攔住,沒有任何說辭,非常爽快地就給了錢。
他心裡清楚這乞丐的分量,最好不要把他給惹惱,要是真把他逼急了,都說不蒸饅頭爭口氣,這人說不準轉頭就跑進齊銘的府邸裡去通風報信了。畢竟人家在你這做生意,自然也可以去別人家做生意,決定權在乞丐自己。
至於為何不採取殺人滅口的手段。明鄺並非辦不到,只是不情願罷了,在他這雖說人命不一定比天大,但也不至於輕如鴻毛,而且都說師出有名,冤有頭債有主,倘若這乞丐真去了齊銘府邸,並的確對明鄺產生了傷害,那他這條性命可就需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中午時分,兩人馬不停蹄地再度轉移,趕赴乞丐口中的河流邊,他將正巡視周圍的林逸喊來身邊,兩人粗略地對比了一下,地點的雖然細節上有所出入,但大體並沒有什麼錯誤,應該正是此處。
得益於明鄺給的那筆錢,乞丐不僅說明地點,還將整體的情況給做了一個較為簡短的闡釋。這也讓兩人一度覺著,這乞丐說不定有點腦子,一開始的時候就打算吊著兩人,一件事賺兩份錢,不過都已經是過去之事,再多糾結也沒用。
按照乞丐的說法,齊銘喬裝打扮去的地方是一戶尋常的百姓家,男主人年過半百,膝下無子,他們都不是什麼奇怪之人,普普通通的,沒有什麼驚人身世,同樣的,女主人也是如此。
齊銘這個戶部侍郎多少也算是個人物,智勇雙全,在任期間立下了不少功勞,在國中有著不俗的地位,齊家也是家大業大,可以說是羽翼頗豐的一族。
身世如此顯赫的他,在面對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尋常百姓人家時,為何要特地喬裝打扮並帶著一大堆生活用品拜訪,即便明鄺的腦子不錯,可他暫時也搞明白。
就在他思考的關鍵時候,他卻“撲通”一聲,當著林逸面前一個踉蹌摔倒在地,迅速暈厥了過去。
事情是發生得如此之快,就這麼一瞬間,林逸迅速檢視情況,直到雙手觸碰到他的衣物時才明顯有溼漉漉的感覺,林逸心中一驚,遲疑抬手,發現那竟是陣陣鮮血,再一看,明鄺大半的身體都已經被血浸紅。
他的傷勢在早些時候或許只是皮肉之苦,靜下心來休養幾天便可好,但他卻長時間地承受著用腦過度、不休息、甚至是飢餓所帶來的負面影響,他雖然倔強地一聲不吭,但身體的情況已經不容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