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國卷 三十七回 一地腳印(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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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戰鬥很快落下帷幕,山谷間一下子重新歸於寂靜。
女人坐在地上,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凌亂的地方,她的長髮溼黏地粘在汙穢不堪的皮肉上,混雜著冰涼的雨水使得她精疲力竭的模樣非常狼狽。對於剛發生在一片黑暗之中的事情,她甚至都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看著面前的黑影,女人像是受到突然驚嚇,立刻轉頭,四肢奮力地扒拉著粘稠的泥地朝著遠處爬去。這行為著實把林逸給看得迷糊,自己明明是救了她,又不是要害她,為何要做出如此反常的回應。
不遠處的一棵樹後,女人正小心地探出腦袋來,冷眼靜靜觀察幾下,看清林逸的臉,她反應得更加強烈。感覺上去,相比起方才那些殺手她此刻似乎是更加害怕林逸,估計是覺得他也不是什麼好人。
細小的綿雨聲夾雜著隱約的蟲鳴,深秋的涼意在此刻頗為滲人。
女人朝外面瞅了兩眼,又尋林逸不見,她便先試探性地起身,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出來,模樣像是做賊心虛一般,確認除了幾具屍體以外,周圍是四下無人,死裡逃生的她緊繃的神情一下子就放鬆,緊接著長舒一口氣。
下一秒,有陣陰風吹向她的身後,把她全身上下每一處的汗毛都逼得直立起來。這一回,女人並未採取什麼誇張行為,只是腦袋遲疑著轉過去,當林逸的面容出現在她眼角餘光裡時,伴隨著她的一聲驚叫,便陷入了暈厥中。
本來林逸還奇怪,會不會是先前自己廝殺的模樣把她給嚇到了,所以這一回他特地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是人畜無害,只不過從女人的反應可以看出來,效果並不太好。
因為女人的暈厥,所以林逸在原地傻站了那麼一小會,抿著嘴只能無奈地把女人背起,直到女人臉上粘著的頭髮被他撥開時,他才明白,女人如此激動反常的反應從何而起。
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林逸對於這個狼狽的女人,他不再抱有絲毫同情心,相反的,剩下的情緒只有怨恨。
木屋外傳來腳步聲,略顯倉促,聽著林逸喚了一聲,明鄺隨即現身。
女人被放置在木屋中央,靜靜躺著。林逸歪著頭,雙手盤負胸前,正咬牙切齒,儘管女人尚在昏迷中,可他犀利如刀的眼神沒有絲毫鈍意,反觀明鄺情緒倒沒有那般激動,只是眉頭緊鎖著細細打量,右手來回摸索著下巴,頗為疑惑地看著,搞不明白女人和他們分開也沒有太久,為何現在落到了這般田地?
過了好一會,女人迷迷糊糊地甦醒,不過方才的事情好像在腦海中記得非常清楚,剛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跑。才一轉身,一陣鋒銳的勁風直從她耳邊刮過,隱約感覺到疼痛,緊接著“砰!”的一聲,長劍直插入女人面前的木牆,鋒利的劍光攔住了她的去路。
這突如其來的攻勢,令她大受動搖,本來慌張向外爬的動作戛然而止,又因恐懼難抑,很難再定力頑抗下去,即便久久不願轉過頭來,看樣子她是打算繼續堅持忍耐,但迅速崩壞的內心已無法遏止。
對於女人的樣貌,明鄺兩人頗為熟悉,畢竟不久前才剛剛見過,而且還合作了一把。只是沒想到,本應拿錢跑路的小柔,現在卻陰差陽錯地落到了他們的手裡。小柔是一介弱女子,面對詢問,她很快將整件事情和盤托出。
正如明鄺先前所想,當初讓小柔寫信給明鄺的幕後之人,正是齊浪。接下來的誣陷、報官等事同樣由他一手操作,雖然對於後面被虐待的事情她一無所知,但看眼下這事情的趨勢,估計同樣是齊浪沒跑了。
至於願意聽從別人安排的原因,非常簡單,說好聽些,總結起來就三個字:討生活。
儘管明鄺信守承諾將她贖出了“入雲閣”這個是非之地,但若要身無分文地在這亂世中本存活下去,實在是太過困難,面對這種緊要關頭招上自己的齊浪,以及重金之下的誘惑,再加上小柔對未來生活的慾望,她並沒有什麼猶豫,順勢就應了下來。
至於先前的幾個殺手,很巧的是,同樣是齊浪的手下。為的,只不過是她手裡面的一千兩而已。
如果說只為那一千兩銀票,就有些太過看不起齊浪了。
錢只是次要的,可有可無,只是多一張嘴多一分危險,如果以後小柔拿這件事情來威脅他,那可就是個無底洞了。說得嚴重些,相當於齊浪是有個把柄在她手上,這可不能讓人放心。
畢竟,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也只有死人才能永久地保守住秘密。
事情的一部分現在已然清晰,木屋中的氣氛一度劍拔弩張起來,林逸的模樣分明就是要好好地揍她一頓,明鄺則依舊那般沉著冷靜地思考著。
不過主子沒發話,林逸這個做下人的也不好擅自行動,只是建言:“公子,她說不定還知道些什麼現在沒吐出來。要不然先將她給帶回去,好好審問一番。”
小柔一聽,自是大驚失色,明鄺可是大理寺的人。這大理寺是什麼地方,那可是用來關押重罪之人的,苛責刑罰的程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的,小柔只怕是有命進去,沒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