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國卷 三十六回 月黑風高(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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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木屋在一處較為高聳的山坡上,倚山而築,一出城,步行需走十里地左右,周圍盡是大片的樹林,不提前知道路的話,別說找到木屋了,恐怕整個人都要在密密麻麻的樹林給迷路上十天半個月的。
保險起見,明鄺與林逸兩人起先是站在較遠的一處小山坡上,打算暫且稍微探查一下週圍的情況,以防此處有齊浪留下來巡邏的人,不過很明顯是他們想多了,漆黑的夜晚中沒有一處火把的光。
林逸行在最前面,小心提防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小心些總不是什麼壞事。天上的陰綿細雨不斷,他們特地繞了一小段遠路迂迴。
不遠處就是木屋,烏漆嘛黑的,除了泥地上凌亂而密集的腳印外,看不出有人活動的跡象,他們下意識地躡手躡腳起來,為了避免方才城中倉庫裡的情況,林逸著重仔細地探查了一番,確認無誤後,兩人才靠近過去。
現在到天明時還有一段時間,應該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們好好調查。
不算大的木屋中空空蕩蕩,僅有幾隻老鼠躲在角落裡略作休息。環境昏暗無比,伸手不見五指,吹起火舌子,好一番尋找才發現箱子的印跡,光從這印子去推斷,箱子數量要比倉庫裡面少了許多,可能是因為兩處地方大小不同,所以箱子放在木屋裡的時候是高堆壘起來的。
仔細看看印子,發現其實不是很明顯,光是一陣輕風透過門縫吹進,印跡就要消散薄弱不少,再多吹幾下,如果不用心,可能就完全看不出來了。按理來說,如果真把箱子都高高的堆壘起來的話,印跡不應該會這麼清淺才對。更別說裡面還放著黃金,那印跡更加不應如此。
林逸對那些箱子有著莫名的執著,跪著面頰緊貼地面,一點一點非常緩慢地移動眼神,恨不得將印跡處的每一顆泥土都觀察得仔仔細細。
反觀明鄺的注意力,則放在了木屋的整體結構上,稍稍靠近,指尖輕撫過斑駁的木牆,耳朵隨之緊貼,稍微用力地摁一下,頗為耐心地感受木頭質地,聽聽木頭聲響,稍顯疑慮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把少許木屑送到嘴裡,細細嚼咽,如此細緻入微的觀察,使他推斷這木屋的年份,估計打底有個三年左右。
如果這木屋的建造一開始就是為了藏黃金的話,那事情可就比較嚴重了。因此,兩人不免更加上心,生怕會遺漏掉什麼重要的細節。
但礙於木屋的大小,再加上裡面空無一物的情況,其實並沒有太多東西能夠細究,僅半個時辰不到,兩人不光把木屋給弄得一清二楚,周圍各處的情況也摸索得差不多,卻並未找到什麼實質性的線索。
一時間,兩人先前才激起的情緒,又不受控制地開始失落下去。
林逸從腰上掏出兩個包子,是在他跟完齊浪的隊伍,回明府的時候順路買的,已經冷得有些硬了。不過對於沒吃晚飯的兩人來說,充飢是非常有必要,明鄺還把自己的包子特地分了一半給他。
一開始林逸是拒絕的,可誰讓明鄺是主子呢。不用多說,只一個瞪眼,一下子就讓他沒了脾氣。
儘管受了傷,明鄺的狀態不太好,但眼光依舊銳利,充滿著精氣。他的眉毛和頭髮漆黑如墨,又穿著深黑色的長袍,上面隱約溢透著少許暗紅的血印,加上這夜晚陰雨的加持,有一種頗為神秘的感覺,任憑雨水將他的衣物完全打溼,他也無動於衷,顯現截然不同的威嚴。
淋雨,算是他有一個奇怪的癖好,從小到大都如此,他總說淋雨會有暢爽的感覺,心情也會隨之舒緩。當然,他也不是那種只要下雨就什麼事情都不管,傻里傻氣地跑出去淋雨的人。
他只是有時喜歡順勢而為,並不想去爭著改變什麼,比方說今天下雨了,但是沒帶傘,那也不去強求什麼,反正不管走還是跑都會被淋溼,倒不如自在地在雨中漫步。
那作為他的貼身護衛,林逸是萬萬不敢讓主子一個人淋雨自己卻打著傘的,所以平常也會陪同他一塊,次數多了之後,自己也開始逐漸喜歡上那種感覺。
明鄺的嘴唇撇成一字形,凝神悉心地把較為凌亂的思緒給整理好,林逸沒有打擾,只是起身想再去木屋裡面看看。
他一屁股坐在箱子印跡前,雙手盤負在胸口,眼神好似賭氣地鎖定著印跡。倒也不是真的想要再細扒出什麼細節,他只是心中有一種莫名奇怪的感覺,使得它心神不寧的,但思來想去始終都沒搞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山坡的遠方傳來驚叫聲,在山谷間非常明顯,當時專心致志地兩個人都嚇了一跳,林逸火速持劍跑出,兩人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串成線的綿雨落在密集的林間,隱隱約約好像看見有幾處零散而微弱的火光正朝著同一個方向迅速集結。
再用心聽聽驚慌失措的女人驚叫聲,很高的機率是在逃亡。也不知那女人是不是看到了山坡上的木屋還是碰巧,看那幾個火把的移動軌跡來看,女人似乎是朝著明鄺和林逸二人來的。
兩人當下還在為黃金的事情煩惱,但看著追兵的火把越發接近,又是在這麼一個月黑風高的陰雨天,對方還難得是個女人。
一時間,兩人的荷爾蒙英雄氣概隨之暴漲,明鄺催著林逸出手,反正他們現在暫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能這麼幹坐著,那倒不如做些有意義的事。主子都發話了,林逸當然沒問題,立刻動身,一個箭步深入林中。
眼看他迅速消失眼前,明鄺選擇先躲起來。沒辦法,他不會武功,廟裡的那些時日對他來說,只是讓他的身體素質比常人好一些,要真打起架來,別說是自保恐怕還會對林逸造成拖累,好好地躲起來可能是他比較好的選擇。
至於什麼是最好的選擇,當然是他開動腦筋,幫助林逸取勝。只是這腦筋光開動也不一定有用,有時需要一些必要條件,眼下除了一個空蕩蕩的木屋外,明鄺幾乎沒有什麼能利用的東西。
若真是到了萬分危急的時候,他是打算刻意發出一種非常奇怪的嗓音,把自己偽裝成山神或是妖怪什麼的,聽上去雖然可笑,可是在這麼一個詭異的天氣下,如此的行為對某些人的確是能造成不小的心理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