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並非是他生日,他自己也不記得什麼時候是生日,就算是和父母待在一塊的時候也沒有過過,更別提和生母在一起的時候了。

之所以如此,完全只是因為早些時候見到翟隴送給明鄺的那一塊玉佩,引得他羨慕罷了。與明鄺年齡相仿的他,十幾年來好像也沒有誰特地給自己送過些什麼特別的禮物,不免讓人唏噓,一想到這,他的眼眶中已噙滿了淚水。

這第一次獨自一人的生日,場面雖說天差地別,但對林逸來說是心滿意足。

他閉上眼睛,看那陣仗,似乎是在許願。誠心之間,窗戶不知被和何人推開,林逸心中大驚,一睜眼,卻見妹妹悽臨溪正趴在那。

“哥!我就知道你今天不對勁,這種事怎麼能不叫我呢?”臨溪兩個水汪汪的大眼睛靈巧地盯著林逸,緊接著直接翻了進來。

林逸一時間不知作何回答,剛把妹妹攙扶下來,她就遞了個盒子到林逸的面前,雖然不知是何物,但看到妹妹那喜上眉梢的表情,林逸也不免激動了起來。

他挺直身板站在鏡子前,一言不發,雙手張開,鏡中自己有點陌生感覺。

臨溪緩步上前,替他細心的整理領口,看過去,林逸要比她高半個腦袋。無意間的一個抬頭,她的眼神不小心淪陷在林逸的雙眼裡,像掉入一口清澈又深邃而不見底的井水,透露著一種神秘感。

儘管整理衣裳這事在兩人之間是常態,但像今天這般一本正經的好像還是頭一回,引得臨溪明顯的手足無措,不小心還拉錯了領口位置。

“我來吧……”林逸聲音很溫柔,嘴角也泛起少許的弧度,平日裡的他以打打殺殺居多,現在只讓人覺著溫潤如玉。

臨溪神情呆滯地遲疑,好一會才匆匆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收手,向後撤步,將房中的燭臺又多點燃幾盞。

一瞬間,燈火通明,明亮之下,林逸一襲深色長衫,純白內襯,一深一素的搭配得很適合。新腰帶和新玉佩都戴在了身上,除此以外,沒有其他的高貴飾品,頭髮只是簡單梳洗,雖是素雅的衣物,在他身上卻顯一種難得的華貴。

這衣服雖是今日買的,可她是攢了好長時間的錢,畢竟老哥林逸對她的點點滴滴,她可是都記在心裡面,不曾忘記過。而且從小到大,自己好像也沒送過他什麼東西,今日是一次機會,雖然來得有些遲,但總比沒有好。

“哥,我還有個禮物要送給你。”臨溪一副打趣模樣,引得欣喜的林逸頗為好奇。

臨溪嫣然一笑,抿著嘴,稍顯害羞模樣:“嗯……時間……”

“時間?”林逸並不是很明白,雙手盤負胸前,靠近過去,想聽聽清楚的解釋。

這個動作卻讓臨溪更加手足無措,頓感心中一陣暖意,紅了臉頰,心跳加快,輕咬一下嘴唇:“對,時間。以後我會一直陪著老哥,一直幫助老哥的!”

房間內寂靜非常,“滋啦滋啦”蠟燭燃燒的聲音尤為明顯,就像兩人的心一般,火熱而赤誠,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稍顯尷尬之間,卻聽屋外一人一臉的嬌羞:“你倆也太嬌羞了吧!”,一看,竟然回府的明鄺在趴牆根,雖然也是多年來的頭一回,不過他的動作和方才的臨溪如出一轍,老練得很。

“公……公子,你怎麼來了?”林逸迅速調整狀態上前相迎,但很顯然,他的調整並沒有什麼用,只引來明鄺一陣非常做作的笑容。

明鄺掏出一塊玉佩出來,雖然比不上翟隴送的,但也是萬里挑一的一塊,樣式和成色頗為罕有:“吶,送你的。”

此後,明鄺又特地名人燒了幾個菜送來,三人遂於這小房間內其樂融融地吃起宵夜來,藉著如此難得的機會,暢聊人生理想,大談心中所想。

府中的祠堂中其實也是常差不多的情況,主人公則是明安、翟散二人,兩人喝得那叫一個醉意明顯,直接席地而坐,一手攬著對方的肩膀,另一手高拎酒罈,時不時還高歌兩聲,翟清濃早早就睡下了,大哥翟隴獨自一人在房間中端坐著發呆,神色凝重,一旁擺著不少開啟的書籍,而許久未露面的竺冰此刻正於國宮之中,情緒激動地在與國主據理力爭。

深夜,府中已沒有早先那般熱鬧喧譁,幾隻日益肥美的貓狗在院落裡打鬧,林逸三人的局散了,明鄺在回去的時候發現祠堂中依舊亮著燈光,猶豫之際卻見兩個家僕吃力地搬著一個大箱子走在過道上,神情十分不爽,嘴巴里也在碎碎念。

“怎麼還有這種人,就送一箱這玩意兒?”

“就是,這東西怎麼拿得出手的啊!只怪咱們公子遇人不淑啊!”

明鄺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不解地上前打量著箱子:“你們在說什麼?這什麼東西啊?”

木箱開啟,映入眼簾的是一整大箱的新鮮柿子,他的思緒立刻聯想到早些時候遇到的那個奇怪乞丐。

“送東西的人呢?”明鄺情緒並沒有太激動,只是有那麼一點的心急。

兩個家僕表情呆滯得有些驚訝,遲疑地指著府外的方向:“剛……剛走……”

可街道上除了秋風瑟瑟,卻不見行人的蹤跡,明鄺心中疑慮驟起,那年輕人的身份又一次打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