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他往康王府跑的勤,眼下總算是有了一些頭緒,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明年他會下放到外省擔任學正,主持一省的科舉事宜。

至於是哪裡,康王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按照他自己的揣測,應該是金陵或者是揚州。

對於已經年過四十,卻還在五六品微末官員徘徊的賈政來說,這無異於是一次失去再也沒有了的機會,他非抓住不可。

可是要是賈母出了什麼事情,無論是生病還是過世,這塊已經掉到了他嘴邊的大肥肉,可就不知道被什麼人給叼走了。

“老太君畢竟歲數大了,這次是發現的早,又是初次,吃些湯藥,好好養養也沒什麼大礙,可是後面如果再受什麼驚嚇或者刺激,她……可能也和老國公一樣,有著腦卒的風險。”

胡太醫斟酌了一下說道。

“腦卒!”

不僅是賈政一愣,就連王夫人和邢夫人也是一愣,對視了一眼,各自的揣摩起來了。

不管大房和二房之間有什麼矛盾,但是不想讓賈母出什麼事情,可都是他們的共識,不為別的,就只為下面的孩子們,賈母也得好好再活五六年才行。

又仔細囑咐了鴛鴦和琥珀等人小心侍候著,又安排了鳳姐兒和探春尤二姐前來侍疾,邢氏和王夫人才心事重重的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對於王夫人來說,她已經失去了相公的寵愛,能依靠的也只有元春和寶玉了。

元春如今雖然被圈禁在圓福宮,但是卻是整個皇宮除了皇后,白貴人之外,第三個懷有龍嗣的妃嬪,又一直得太后喜愛,只要是誕下麟兒,不管是公主還是皇子,解除封禁都不是什麼難事。

反而是寶玉,如今已經年過十二,但是卻連童子試都沒過,要是賈母這一病去了,他雖然不是承重孫,但是也是要守孝一年的。

如果童子試一次考不中,再等上兩三年……越想下去王夫人的臉色越難看,幾乎恨不得賈母當初和榮國公一起去了才好,那樣就不會耽誤寶玉的前程了。

邢氏這邊自然也不願意賈母出什麼事情,但是考慮更多的卻並不是賈璉賈琮,畢竟賈璉那邊正得重用,就算是賈母出了什麼事情,丞相也會想辦法奪情。

至於賈琮,他本來就歲數小,之前兩元及第已經引了許多人關注,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緩上一緩也不是什麼壞事。

倒是迎姐兒,她今年已經十四,過年就要及笄了,按照平常的人家,早就應該談婚論嫁了。

之前還可以說是等著選秀,可是如今西北不安定,紫武國那邊也熱鬧了起來,南安太妃那邊傳來風聲,說是選秀很有可能會被取消。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京都近些日子以來多了不少的賞花會,品詩會,要不是迎姐兒說璉兒那邊出了問題,只怕她早就操持著給迎春做衣服打首飾了。

說到這個,邢氏又有些鬱悶了,都說一家有女百家求,自家的迎春無論是人品和樣貌,那都是一等一的好。

可是就連比她小上兩三歲的煙姐兒如今都有人上門說親,偏偏來給迎姐兒說親的寥寥無幾,偶爾有那麼小蝦三兩隻,也只是略略一打聽就沒有下文了。

只把她恨得咬牙切齒,要不是作為女方的矜持,只怕都要上門問人家為什麼不繼續了,倒不是看上了那幾個來打聽了,不過這樣虎頭蛇尾的,是個人心裡都不舒服不是。

大表哥家的蒙哥兒,還有嫂子家的侄兒胡哥兒……

邢氏琢磨著可以匹配迎春的人選,暗暗下了狠心,等到迎春從西南一回來,就要押著她挨個的相看了。

且不說榮國府諸人的反應,只說這府裡的異動,自然引起了安插在榮國府的探子的注意。

很快,定王府,康王府,甚至是太上皇,清風帝的案頭上,都已經得到了賈母深夜突發疾病以及府中諸人反應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