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托爾斯泰(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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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排座的嘎斯M12吉姆轎車,中間的一排是可摺疊的,郭思維主動選擇了這個座位,因此奧洛夫將軍和達尼婭坐在了後排,而列別傑夫坐在了前邊司機老劉的右側座位上。出發前,老劉仰頭看了看天,咕嚕了一句“怕是要變天了。”便開車上路了。
將軍奧洛夫聽到了他說的話,就問:“郭同志,司機同志說了什麼?”
郭思維回答:“他說,天氣不太好,可能會越來越壞。”
奧洛夫又問:“從滿洲里到海拉爾開車要用多少時間?”
郭思維說:“正常情況下,大約要四五個小時吧。希望我們能趕在壞天氣前到達。”
他暗自慶幸此前做好了功課,向飯店的服務員摸清了去海拉爾的有關情況,否則這陣就會被動了。他能感到他與將軍之間的關係已經由寒轉暖,自從他把林美娟的話轉達給奧洛夫將軍一行,並告訴他們在到達北京之後,許光達司令員會主持隆重的儀式歡迎他們,將軍聽了雖然未動聲色,列別傑夫卻笑逐顏開地代答道:“我們知道你們做了很周密的安排,你們所做的一切我們都很滿意。”
郭思維當然知道這就是奧洛夫將軍的意思,甚為高興,決定趁熱打鐵,進一步拉近彼此距離,他鼓足勇氣對奧洛夫說:“將軍同志,你上次問我,KV1/1940年型重型坦克的車體兩側各有幾個負重輪和託帶輪,主動輪和誘導輪哪個在前,哪個在後?我現在回答你,可以嗎?”
達尼婭首先誇張地驚叫起來,問道:“哦,郭同志,你有這麼好的記憶力嗎,只一夜的時間就都記住了?”
郭思維赧然地說:“我只是想試一試,看看我補考的成績能不能及格。”
奧洛夫將軍很欣賞地看了他一會,忽然笑了,說:“不用了,因為你的答卷肯定是一百分。達尼婭已經告訴我了,說你是一個很用功的學生。”
郭思維感激地看了達尼婭一眼,她卻燦然一笑,說:“他的確很刻苦,為了掌握坦克方面的知識和專業術語,昨夜看書看到了很晚呢。”
列別傑夫故作生氣地說:“郭同志,我很嫉妒你,你這樣地表現下去,我擔心達尼婭會愛上你的。”
郭思維有點經不起這樣的玩笑,連忙說:“不會,不會,我是有妻室的人。”
達尼婭瞪大眼睛,故意大聲地說:“是嗎?那我太失望了,你的妻子一定很漂亮,是嗎?”
郭思維拘窘得沒有回答,達尼婭卻咯咯地笑了起來。
列別傑夫回過頭來說:“我從達尼婭的笑聲裡聽出來了,那絕對是一種嫉妒。”
達尼婭回懟他說:“我嫉妒了嗎?恐怕是你吧,像吃了酸黃瓜一樣。”隨後,又是一陣咯咯的笑聲。
聽著他們的談話,奧洛夫將軍雖然沒有吭聲,但是他帶傷疤的臉上卻露出了微笑。
汽車已經駛出了滿洲里市,從這裡到海拉爾要橫穿呼倫貝爾大草原,人們對草原的美好印象多是在夏季,穹廬似的天空,藍得清澈而又深邃,朵朵白雲,不斷變幻,讓人看不夠它的千姿百態。而伸向天際的遼闊草原,綠得醉人心脾,禁不住地會在心中蕩起悠揚的長調牧歌。但是眼前的情景卻是白茫茫一望無際的雪原,陰暗的天空下四周灰濛濛的,近處少有的樹木俱是墨綠的顏色,而遠處丘原稀疏的林木在霧氣中卻是朦朦朧朧的,似有似無,虛幻縹緲,又是別一番景象。
達尼婭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把白皙的臉蛋埋在豎起的大皮領子裡,說:“到處都是雪,他們這裡和我們的西伯利亞一樣的寒冷。”
列別傑夫說:“可是我們現在開始往南走了,將會越來越不一樣,也許想看雪也看不到了。”
奧洛夫說:“寒冷不好嗎?別忘了,寒冷是我們的將軍呢,到現在我仍然從心裡感謝這位將軍。”
聽他這樣說,達尼婭和列別傑夫都不由地露出了微笑,顯然他們都知道寒冷將軍是怎麼回事。郭思維卻是懵懂不知,問道:“寒冷將軍,寒冷怎麼會是將軍呢?”
奧洛夫將軍露出些許得意的神色,叫著列別傑夫的愛稱說:“瓦利亞,你來回答他的問題。”
瓦利亞好像很願意擔當此任,說了聲“是”,便扭過頭來眉飛色舞地講起來。他說:“我們把寒冷稱作將軍,是因為在和德國***作戰中,他給了我們極大的幫助。一九四一年的冬天,德國的軍隊打到了距莫斯科只有一百二十公里的地方,但是他們再也不能前進了。因為秋天的泥濘道路,使他們的坦克履帶塞滿了淤泥,進軍已經十分艱難,而到了嚴冬,他們燒汽油的坦克,根本不敢熄火,否則就會凍結,無法開動。坦克的發動機晝夜不停地工作,油耗巨大,各部件損壞嚴重,使他們的大部分坦克失去了戰鬥力。而我們的T—34坦克,是使用柴油,動力足,不怕寒冷,在莫斯科保衛戰中,奧洛夫將軍同志就駕駛T34坦克投入了戰鬥。當時將軍同志的右腿已經受傷,但是T—34坦克的加油踏板是橫放的長方形,將軍用左腳踩踏,駕駛著我們的T—34坦克衝入了敵陣,猶如虎入羊群,擊毀了德國人的四輛虎式坦克。”
達尼婭嘲諷地說:“這個故事你好像講過一百多遍了。下次再講的時候應該有點新意,最好換個題材。”
郭思維讚歎地說:“真實的故事講多少遍也會吸引人的,我能想象得到當時戰鬥的激烈場面,將軍同志應該寫個回憶錄,相信人們都愛看。”
列別傑夫說:“將軍同志已經寫了,不過寫的不是寒冷將軍,而是題目叫做的一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