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卿雙眼露出兇光,斬釘截鐵地說:“只有一個辦法,幹掉姓廖的!”

張志寬驚愕地看著他,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周瑞卿說:“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我們必須認識到,姓廖的就是個禍害,我們不能像海拉爾和哈爾濱那幫蠢貨一樣,跟著他敗光自己的家底。幹掉他,完全是為我們自己消災免禍保平安。”

張志寬精神振奮地說:“長官英明,屬下一百個擁護。姓廖的就是咱們腳下的一顆雷,也是埋在我們家的一顆雷,不除掉他,咱們老得懸著心。可……可我明天下午抽不出身來,您知道,登記自首的人要定時到共黨的派出所彙報,明天下午正是我彙報的時間,我要是不去一定會招來他們的嫌疑,姓廖的也是因為這件事才放我出來的。”

周瑞卿說:“你該去還去,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心裡都清楚。我現在考慮的是清除姓廖的行動宜早不宜遲,你向共黨彙報回來,我就帶人過來,咱們就在倉庫外匯合,立即行動。”

張志寬說:“好。”

裝著炸彈的酒罈子的確成了李紅軍和齊志剛追捕廖斌的重要線索。

市公安局雙管齊下,對全市山貨門鋪和登記自首的特務這兩個方面同時進行排查,結果目標均對準了張志寬這個人。劉福來打電話報告了這個訊息後,齊志剛甚為振奮,說:“這個假投降的狗特務,咱們現在就把他抓了,不信問不出姓廖的來。”

李紅軍瞪了他一眼,沒有任何回應。

齊志剛沉不住氣地說:“有什麼不妥嗎,你想出什麼新鮮招兒了?”

李紅軍責怪地說:“虧你還是個老偵查員,犯這麼低階的錯誤。你抓了張志寬,不等於是打草驚蛇,給廖斌報信,讓這個老特務跑了嗎?”

齊志剛赧然地笑著說:“在哈爾濱這個老狐狸是從我手裡溜走的,我現在不是急著想抓住他嗎?那麼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麼想法?”

李紅軍說:“我總覺得這裡頭有些不對勁。廖斌是個有經驗的老牌特務,他用酒罈子裝炸藥,難道他不會想到我們會循著那個破罈子的線索找上門去?”

齊志剛頓悟般地說:“你是說,他是故意把線索留給我們的?”

李紅軍繼續思考著說:“反正是不太對勁。想抓廖斌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現在我覺得太容易了。”

齊志剛皺著眉頭說:“這老狐狸是不是在給咱們挖坑?”

李紅軍沉吟著沒有吭聲,齊志剛煩躁起來,說:“我看還是先從張志寬下手,說不定從他那裡就能審出真貨來,關鍵是用個什麼隱蔽的辦法審問他。”

李紅軍說:“這個容易,他不是登記自首了嗎?他得定期向公安部門彙報,咱們就抓住這個機會審他。”

齊志剛問:“怎麼個審法兒?”

李紅軍說:“當然是攻心為上。”

第二天下午,張志寬按時來到了德外派出所,一進辦公室,看見兩名公安人員已經坐在桌後等著他,立時立正把身子站得筆直,然後深深地鞠了一躬,背書似的大聲說道:“報告政府,我叫張志寬,原是國民黨保密局一名後勤員工,於今年三月二十一日主動登記自首,並得到政府寬大處理。我從上次前來向政府彙報以來的七天裡,沒有違反政府任何規定,我……”

一位公安人員伸手將他止住,說:“你不覺得絮煩嗎?我們不想聽這些,你能不能講點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