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志剛到各個車廂摸查時,先請列車員在前面逐車廂地查票,他跟在後面檢視。來到廖斌和陳俊峰乘坐的車廂時,陳俊峰主動向列車員出示了他和廖斌的車票,站在後面的齊志剛不認識他,自然把陳俊峰排除在可疑人之外,而廖斌好像躺在臥鋪上已經入睡了,見有來人,才睡眼惺忪地從被子下面露出半個臉來點了點頭,實際上,被子底下他正握著手槍,以備不測。齊志剛本來就不認識他,臥鋪間裡的燈光又較暗,也被齊志剛排除在外了。更主要的是,他沒有發現與他交過手的崔喜成,便沒有深問就走過去了。

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整個列車上的人早已進入了睡鄉,李紅軍仍然背靠在過道處堅守著。緊張和勞累的一天使他的體力已有些難支,加上現在已是後半夜,不自主地就眼皮發澀,有些朦朧。忽然間,他看見有兩三個人或持槍或握著手雷,從過道向奧洛夫他們的臥鋪間衝去,其中一個已經把手雷拉開了保險,嗤嗤地冒出煙來……

就在這時候,有人將他搖醒了。李紅軍全身一激靈,用手抹去額頭上的冷汗,知道自己是做了一個噩夢。

抬頭一看,來人是林美娟,只聽她說:“你去睡會兒吧,我來替你。”

李紅軍這時候已經醒過神來,直直地看著林美娟,關心地說:“你怎麼起來了,不好好休息,病怎麼能好?回去睡覺去。”

林美娟說:“我睡了一覺,覺得好多了。我的事不用你瞎操心。”

李紅軍高興起來,說:“你的病真好了?那可太好了。”隨後很嚴肅地說,“你一醒就想著來換我的班,說明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林美娟奇怪地問:“什麼問題?”

李紅軍一下子變得嬉皮笑臉起來,說:“說明你很關心我啊。”

林美娟被他說得臉頰泛紅,卻又不肯承認,故意臉色轉寒,冷冷地說:“去,你別胡思亂想,我就是來和你換換崗。你睡不睡去?不睡我就回去了。”

李紅軍笑著說:“別走,陪我在這呆會兒,不知為什麼,你一來我馬上就不睏了。”說著還拔了拔腰,說:“你看,精神多了。”

林美娟斜了他一眼,堅持說:“不行。老這麼熬著身體會垮的,去睡覺。”

就在這時,火車咣噹一聲忽然慢了下來,隨即變得緩緩前行,終於停了下來。

倆人向窗外望去,只見在站臺的昏黃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見站臺上的白牌子上寫著博克圖的三個字。

李紅軍連忙對林美娟說:“一會人們上下車的時候一定會很亂,你趕緊到車廂的那頭去守著,千萬別出什麼意外。”

林美娟聽話地趕忙走了過去。

讓人安心的是這節車廂沒有上下車的人,倒是齊志剛從車廂的過道里走了過來,一臉沮喪地說:“我從頭到尾把各個車廂查了個遍,什麼也沒發現,你說這狗特務能藏到哪去了呢?”

李紅軍沒有吭聲,心卻直沉下去。不知不覺中,火車又開始啟動前行了。只一會的工夫,一位臂帶列車長袖標的人走了過來,向倆人小聲詢問道:“哪位是李紅軍同志?”

李紅軍答道:“我是。”

列車長說:“你能不能過來一下,有個緊急的敵情需要向你報告。”

李紅軍知道這一定是一個重要的情報,連忙跟了過去。在列車長的小屋子裡,列車長介紹說:“剛才,博克圖車站的同志接到從海拉爾公安局閻副局長的電話,說是咱們這趟車上來了三個特務。”

李紅軍聽了並未感到吃驚,因為這個訊息只是印證了他的猜測,他只是冷靜地問:“閻局長說沒說他是怎麼知道這個情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