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志剛待趙敬水點完名,又在行李房內各處仔細地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問題,這才離開行李房。

來到售票大廳,只見遠處的李紅軍向他打了個進站臺的手勢,齊志剛便趕緊跟著走了進去,原來奧洛夫將軍一行已經來到了站臺上,一隊公安戰士已經排列在站臺前等待火車進站了。

當火車緩緩進站後,公安戰士們在閻德祥的指揮下,在每節車廂的入口都佈置了兩名站崗的人。奧洛夫將軍等人上車後不久,站臺上出站和上車的旅客也都漸漸走光了,只有行李車那邊還裝車卸車地一陣忙亂,然而只一會的工夫也安靜了下來。

直到此刻,李紅軍等人沒發現敵特的任何蹤影,一塊石頭立時懸在了大家的心上。

火車就要開動了,李紅軍三人不得不準備上車了。閻德祥依依不捨地握著李紅軍的手說:“我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們啊,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真希望你們在這多呆幾天。”

李紅軍謙虛地說:“閻局長客氣,要是沒有你們的幫助,我們怎麼能這麼順利地坐上火車啊。今後希望你有時間到北京來,我們三個人一起接待你。”

閻德祥哈哈大笑,爽朗地說:“好。咱們後會有期。”

火車開出海拉爾正是深夜,李紅軍在自己的硬臥間裡打了一個轉,便對林美娟說:“我知道你的病沒好,現在趕緊去躺下休息,別的什麼事你都不要管了。”隨後對齊志剛說,“離天亮還有段時間,你也睡會吧,我到外面負責警戒,一會你再來換我。”

說完,就來到了兩節車廂的結合處,在這裡可以清楚地看到兩邊車廂的情況,奧洛夫將軍他們四個人軟臥外的過道完全在他的視線之內。這時候,將軍他們很可能都睡下了,李紅軍卻沒有絲毫的睡意,心裡反而在上下翻騰。他們這麼多人警戒著火車站,竟沒看見有可疑的人上車,李紅軍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好事情。那個被齊志剛追捕的特務,之所以出現在火車站顯然是準備上火車的,既然他在被追蹤過程中失去了蹤影,那麼他在上車時也可能很難被發現。還有那個在貝爾衚衕背後指揮的特務頭子廖斌,他始終沒有在火車站出現,這是很反常的,因為他絕不可能放棄跟蹤蘇聯專家的計劃,那麼他們上沒上這趟火車?如果他們就在這趟車上,那麼他們又是怎麼上來的,現在又藏在何處呢?想到這裡,李紅軍忐忑不安,不由地眉頭深鎖起來。

他不怕與敵人真刀真槍地對陣,怕的是不瞭解敵情,明知危機存在,卻不知危機在何處,這才是最可怕的。

這時候,齊志剛一手端著一杯水,一手拿著一塊麵包走了過來,對李紅軍說:“這是林美娟給你準備的,趕緊吃了吧。”

李紅軍不耐煩地扒拉開他的手,說:“不餓,拿開。你怎麼不去睡覺?”

齊志剛生氣地說:“現在這情況著實地讓人不踏實,我睡得著嗎?你就吃點吧。從下午到現在,水米沒沾,能不餓嗎?你就得給我吃。”

說著,把麵包硬塞給了他。李紅軍拿過麵包咬了一口,無滋無味地嚼著,眼睛卻還是直直地想著他的問題。

齊志剛故意地用手在他眼前亂晃著說:“先吃東西,然後再想你的問題。”沒過一會,他也思忖著說,“其實我也在想,特務要是上了這趟車他得買票吧?可他怎麼會知道咱們是坐這趟車的呢?”

李紅軍看了他一眼說:“這個問題我想過,他們已經知道了蘇聯專家一行是四個人,我們負責警衛的是三個人,那他們就可以透過火車站裡的熟人發現有同時買四人一組軟臥和三人一組硬臥車票的,就能分析出這是蘇聯專家要坐的車。得到了這個訊息,他們就追過來上了這趟車了唄。”

齊志剛倒吸了一口涼氣,說:“看來這幾個特務比猴兒還精,對咱們的底數摸得還挺清楚,可咱們只知道那個和我交過手的特務,知道他們的頭子叫廖斌,但是這人是個什麼德性樣兒還不知道呢。”

李紅軍說:“見是見過了,只是不知道他化裝沒有,這就更增加了危險性。這倆特務特別是他們的頭子廖斌很狡猾,咱們佈置得這麼嚴密,他都能鑽進來,滑得像個泥鰍,肯定是幹這行的專業老手。”

齊志剛說:“咱倆也算是老偵察兵了,這麼多年還真沒碰上過這樣的對手。”

李紅軍說:“跟敵人的野戰部隊打交道,明來明往,咱們是有一些經驗,但是在秘密戰線上和特務們打交道,咱們應該承認還是新手,所以必須多長點心眼,處處小心。”

齊志剛說:“不就是玩陰的嗎?我讓他使不出來。你在這裡守著,我到各節車廂再仔細地摸排一遍。”

李紅軍說:“對,他們到底在不在車上,這個問題一定要查清楚,否則的話,暗箭難防啊。”

其實,廖斌和崔喜成、陳俊峰已經登上這趟火車了。廖斌和陳俊峰從行李房的後門出去,完全躲開了從進站口進站的檢查。而在車廂門口站崗的公安戰士只是看票不看人,所以他們很順利地上了火車。崔喜成則按著廖斌的吩咐,假裝搬運車載的貨物,趁機躲在了行李車裡。

就這樣,三個特務都躲過公安人員的檢查,上了車。

這正是李紅軍等人最為擔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