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野獸的嚎叫仍未停歇,火把即將燃盡,而黎明尚未到來。

深處恐懼之中的人們尚未知曉何時才能等來援手。

即使他用盡全力也只能暫時保全眾人的性命,半個時辰後火把將全部熄滅,到那時他們將再無還手之力。

已經有人開始崩潰,哭喊著不該來。

老虎似乎能夠聞到恐懼的味道,緩慢地在他們身邊踱步,極有耐心地等待著他們放棄抵抗。

四隻火把固守在四個角落,老虎暫時沒有圍上來,但血腥味吸引來的不只是老虎。

幽深的綠色瞳孔在黑暗中閃著光,虎視眈眈地看著這群不自量力的闖入者,他們也想分一杯羹。

程疏晏心中十分忐忑,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密林中的哪個角落,手中的刀對上老虎並沒有太大的勝算。

月色始終昏暗,不足以支撐他們穿過無邊的叢林去尋找出路。

一隻火把壽終正寢,老虎得意地衝過來張開血盆大口咬住離它最近的人。

現在只剩下五個人了。

程疏晏把自己手中的火把交出去,讓他們分做兩列站在自己身邊,握緊手中的刀決定和老虎一決死戰。

他從未習武,卻將手中的刀握得很緊,深呼吸後踏出第一步。

老虎歪著頭警惕地看著這個大膽的人,衝他呲牙咧嘴時嘴裡的血腥氣理直氣壯地訴說著它剛剛吃了幾個人。

身後的家丁害怕得兩股戰戰,彼此交換著恐懼的眼神,艱難地嚥著口水,誰都不敢像他說得那樣上前。

汗溼了刀卻不能放鬆,他緊緊地盯著老虎,試圖找到一擊即中的方法。

月亮恰巧在這一刻發出明亮的光,似乎連雲都在幫忙,林中傳來狼的呼嘯聲,老虎聽見聲音回頭的瞬間他拔地而起從側面劃過老虎的身側。

劇烈的刺痛讓老虎暴起,張牙舞爪地衝向他,厚實的虎爪重重地拍在他身上。

程疏晏被拍得頭暈眼花,咬著牙爬起來的瞬間就被衝到跟前的巨大獸頭嚇得連連後退。

身後的家丁哆哆嗦嗦地彼此拉扯著後退了好幾步,讓他陷入黑暗之中。

在這裡可是老虎的天下,它嘶吼著逼近,想要舔舐自己的傷口卻不能夠。

疼痛使它變得暴戾,嚎叫著接近不速之客,將怒火發洩到他身上。

慌亂之中爬起來的程疏晏不忘將滑落身側的刀撿起來,做出了單手背在身後,反手將單刀橫在身前的奇怪姿勢。

不只是身後的家丁,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然而此時來不及思考,他匆匆握緊刀就被暴衝的老虎再次掀翻。

只是這一次他做好了別的準備,蹲下身子的瞬間將刀豎起,左手握住刀柄,右手抵住刀背,用力向上一抬刀尖碰到阻礙,再一用力刀尖就刺了進去,順著柔軟的皮肉深深地扎進腹部。

血水和內臟將他從頭到尾澆得透徹,整個人血淋淋地活像個剛從煉獄爬出來的餓鬼。

倒在地上的老虎並沒有死透,大口地喘著粗氣,拳頭大得眼睛死死地盯著將自己開膛破肚的人似乎十分不甘心會在這時死去。

他提著刀走到前方,居高臨下地看著上一刻還十分威風的老虎,將刀尖順著腦袋和脖子中間的縫隙紮了進去,這一次就連近在咫尺的攻擊都不能抵抗的老虎終於漸漸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