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收到溫晚意訊息的時候已經開春了,大概是有了忙活的事情,只覺得日子像從之間流走的沙子一樣,根本留意不到是如何消失的。

信上問過家中近況之後溫晚意便提及自己在景州為妹妹尋了一門親事,隨信附上男方的家世年表。

齊國公府的九少爺程疏晏,繼室嫡子,天生尊貴。

若一切順風順水一輩子也沾不上爵位的邊,前頭除了原配正室生的兩兒一女還有三個庶兄,三個庶姐,底下還有不知多少個庶出的弟弟妹妹。

按理說這樣人家不算良配,不過幾年前九少爺病了一場,此後有大師斷言家中富貴已極,他年紀小受不住,早就搬出去住了。

觀國公夫人言行並不像刻薄人,至多是心思婉轉些,只要稍加用心就能服侍妥當。

溫晚意寫這封信來一是問溫騏的意思,二是叫溫如意知道自己已經到了婚嫁的年紀。

這封信拿出來的時候溫如意並沒有想象中的震驚,大概也和最近參加了幾場婚禮有關,不知不覺的就動了這樣的念頭,似乎成親也沒有什麼。

是以溫騏問她要不要去一趟景州的時候她並沒有拒絕,秦氏幫著打點行囊,喋喋不休地囑咐了許多,聽得人腦子嗡嗡的。

“大嫂,我只不過是去小住,你怎麼說得像我要住在那邊似的?”

秦氏親眼看著她從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長成如今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現在又要送她去給別人相看,總覺得有些心酸。

暗暗抹過眼角,秦氏笑罵道“我這不是怕你去了給王妃添麻煩嗎!”

“這有什麼,你要是擔心我惹麻煩,不如多多給我備些銀錢,我好花用啊。”

“你啊,就會從我這裡摳銀子花,你若膽子大些去找你大哥更好,他手裡過得銀子才多呢!”秦氏說歸說卻沒忘記多多地給她準備穿用的東西,恨不得塞上滿滿一車。

從溧陽去景州說近不近說遠不遠,足足走了五天,差點把溫如意顛暈過去。

好不容易到了景州卻聽說這兩天有要緊的人物要進城,尋常人都得等著。

幸好城外也有專供旅人投宿的客棧,不然再這樣露宿她就要臭了。

浸泡在熱水中的溫如意回憶著自己看見過的婚禮場面,忍不住想自己成婚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那個齊國公家的九少爺也不知道生得什麼模樣。

“你說那個九少爺會不會身有殘疾,所以才一直沒有成親?”

小桃打溼梳子把她打結的頭髮慢慢梳順,聽見這話就笑了“大小姐怎麼可能給你說這樣的親事呢。”

這倒也是,不過要是什麼都好好的,為什麼不在景州相看呢?

“你說他會不會是個傻子啊?”

“小姐!”

兩人正說話,外頭卻突然傳來喧鬧聲,側耳細聽片刻才明白過來,原來是一位貴人路過。

也不知是怎樣的貴人竟然能夠將這間客棧包下來,不許別人再住。

林喬松聽說今天只一家女眷便叫下人們別太過,夜已深了無謂折騰。

他星夜兼程地趕回來就是為了能夠按時參加月底的祭典,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什麼意外。

一夜暴雨,屋瓦被敲得響了一夜,早晨起來的時候小桃擔憂道“小姐眼下青得像好幾天都沒睡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