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了一個小瓶子,將其中銀白色的記憶絲線傾倒入了冥想盆之中,無須攪拌無數的片段就從其中暈開,化為了一個銀色的漩渦。

一老一少先後進入了石盆的世界,一片黑白的陌生的景象正飛快的被塗抹上色,他們站在了一棟藏在了古樹陰影中的房子前方。

這棟破房子已經開始掉瓦了,牆壁上佈滿了苔蘚和汙垢,一圈蕁麻包圍了這間破房子,狹小的窗戶只能勉強透進一些暗淡的光線。

這棟房子的木門是虛掩著的,上面釘著一條死蛇。

“因為你的緣故,當年被指控謀殺了老湯姆裡德爾一家的兇手莫芬·岡特被釋放了出來,這段記憶是他提供給我的,阿茲卡班的監禁已經摧毀了他,可惜他不是小天狼星,雖然岡特家族也是古老的巫師家族,可卻沒有布萊克家在當代更來得顯赫。”

“如你所見,就算在七十年前,岡特家族都已經走到了這樣破落的境地。”

“我們進去吧,他們現在正和魔法部的奧格登先生見面。”

那扇門隨著鄧布利多的話語而敞開,他們走入了一個暗沉沉的屋子,屋子裡面和外面幾乎沒有什麼太大的差距,都是一樣的破敗,甚至連傢俱都沒有太多,寒酸得嚇人。

一個穿著破衣爛衫的男人正坐在黑煙滾滾的火爐旁的扶手椅上,粗大的手指間有一條小毒蛇,當他們進入了這房子之後,一切的畫面就開始動了起來。

隨著嘶嘶嘶的聲音傳來,用蛇佬腔所唱出的古怪歌謠響起,但出乎意料的,這嘶嘶嘶的蛇語居然能夠被他們聽懂,大抵因為這是蛇語者的記憶,他們能在這兒聽懂蛇語所表達的意思。

嘶嘶,嘶嘶,蛇寶寶,

快快在地上爬過來,

你要對莫芬特別好,

不然就把你釘在大門外。

羅恩沒有去管這古怪的歌聲,他掃視了房子一圈,隨後就在一個積滿了菸灰的爐子旁看到了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灰色衣裙的女人,她髒兮兮的衣服幾乎和背後的石牆有著同樣的顏色。

如今她正在一堆骯髒的瓶瓶罐罐裡尋找著什麼,她平直的頭髮毫無光澤,面板蒼白相貌平平,神情也顯得很愁悶,不過相比那椅子上哼歌的莫芬,她長得要端正不少,只不過是缺少了打扮與保養。

在這破房子中間,還有兩個老一些的男人,其中一個同樣穿得破破爛爛的,應該是莫芬的父親老岡特,而另外一個穿著條紋泳衣,外面套著禮服長袍,踩著一雙鞋罩的古怪男人很顯然是試圖打扮成麻瓜,但完全失敗了的巫師,他大概就是鄧布利多說的來自魔法部的奧格登。

他們倆並不是朋友和熟人,起碼在臉上看不到什麼親切。

“我女兒,梅洛普。”

岡特看見奧格登帶著詢問地望向了那個姑娘,便滿臉不情願的介紹了一句。

“上午好。”

奧格登的開口並沒有得到梅洛普的回應,她驚慌的看了眼父親,然後就趕緊的背過身,繼續擺弄著那些瓶瓶罐罐。

“好吧,岡特先生,”奧格登收回了目光,“我們開門見山的說罷,我們有理由相信你的兒子莫芬在昨天深夜在一個麻瓜面前施了魔法。”

哐噹一聲巨響,聽到了這個訊息的梅洛普把一隻罐子碰到了地上。

“撿起來!”岡特朝她毫不客氣的吼道:“怎麼,像一個骯髒的麻瓜那樣趴到地上去找?你的魔杖是幹什麼用的,你這個廢物大草包!”

這突如其來的怒吼讓奧格登連忙開口試圖勸阻,然而這時梅洛普已經把罐子撿了起來,她在聽到了父親的怒吼之後面色紅一塊白一塊的,這讓她抓著罐子的手一鬆,那罐子又摔在了地上。

她戰戰兢兢的掏出了魔杖,指著罐子慌張的輕聲唸了一句咒語,那罐子就蹭的一下撞在了對面的牆上裂成了兩半。

坐在火爐旁的莫芬發出了一陣刺耳的嘎嘎大笑,而岡特則尖聲大叫了起來:“修好它!你這個沒用的傻大個兒!修好它!”

這家人古怪的表演處處都透著一種讓人不舒服彆扭之感,這裡不像是一個家,反而像是一座住著扭曲人影的囚籠。

這裡沒有絲毫所謂‘愛’的痕跡,至少對梅洛普而言,是這樣的。

奧格登幫忙修好了罐子,但梅洛普沒有出聲,她沉默的將罐子擺好,隨後貼在了爐子旁的牆壁上,似乎想要和牆壁融為一體。

“岡特先生,”奧格登在處理了這些事情之後再次開口,“正如我剛才說的,我此行的原因是——”

“我第一次就聽明白了!”岡特怒氣衝衝地開口,“那又怎麼樣?莫芬隨手教訓了一個麻瓜,那又怎麼樣?”

“莫芬違反了巫師法。”奧格登嚴肅的開口,他並沒有被岡特的模樣給嚇到。

“莫芬違反了巫師法。”岡特模仿著奧格登的聲音開口,但是拖腔拖調的,透著一股子傲慢,在一旁的莫芬也在這時嘎嘎大笑了起來。

“他給了一個骯髒的麻瓜一點顏色瞧瞧,怎麼,如今這算非法了?”

似乎還沉溺在某個悠遠時期的岡特並不認為自己是活在現在的,他不屑的開口讓奧格登掏出了一小卷羊皮紙。

“對,恐怕是這樣的。”

“這是什麼,給他的判決?”

“傳喚他到魔法部接受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