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安腦海裡回想起當年那個模糊的男人的印象,只記得他也是愛穿白衣。

“他叫……齊博。”

“李林甫的首席幕僚。”

慕容白微微張大了嘴,這麼一個人的背叛,無疑對李林甫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世人皆知我那個姐夫楊齊宣大義滅妻,站出來指認了李林甫勾結叛將阿布思、約為父子密謀謀反,現在想想,恐怕那位齊先生齊博,才是捅死李林甫的最後一把刀吧。”

李心安不再說話了,不遠處,王清朗的家赫然在目。

……

齊元漢、王清朗和周恤民都住在宜陽坊,而張英卻住在達官貴人云集的平康坊。

這裡,也是李心安出生的地方。

從張英的家裡出來,李心安與慕容白一臉輕鬆。

王清朗、周恤民和張英的家裡,那副獨角人臉像上的紋路,是一筆完成的!

這就說明了,殺手殺死第一個齊元漢時,畫那個獨角人臉像,的確是不熟練。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才改了這個錯誤。

“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了。”李心安站在張英家前的石階上,笑道:

“獨角人臉像上的那道通順的紋路不是畫師自己畫的,確確實實是殺手所為,他在第一次畫之後發現了這個露餡的地方,但是再回去已經不現實了,所以他只能在之後的幾次行動改變這個地方。”

“讓我驚訝的是,他居然沒有將錯就錯。”慕容白皺眉道,“若是有心人將這四副獨角人臉像注意對比,不難發現第一副的怪異之處,推測出買兇 殺人也不難。”

“是啊,沒注意到這一點,他太過於追求完美了,卻因此忽略了一個致命的漏洞,算不上是一等殺手。”

慕容安好奇的看著他,“那什麼算得上是一等殺手?實力?心計?”

“殺手這一行與別的不同,別的行當,實力為尊,但殺手不是。”

“殺死一個人,並不是簡單的用武力去鎮壓,在一些殺手的眼裡,殺手的刺殺是一件很精細的事情。”

“手無縛雞之力者,若有心提防,力提千鈞者不可殺也。天下無雙之人若心有懈怠,童齡稚子亦能殺之。”

“評判一等殺手的標準很多,但總的說來也只有一條。”

“犯錯!”

“犯的錯越少,殺的人越強,任務的難度越大,能克服這些問題的,才叫做一等殺手。”

李心安看著手裡攥著的那張畫著獨角人臉像的紙,輕輕嗤笑。

“弄巧成拙!”

“祁陽龍的家離皇孫府不遠,當初你為何不先去看他?”

“因為漏洞。”

李心安笑道:“殺手若是連續作案,最後一個對他來說是最完美的,而第一次往往有著不少的漏洞馬腳。這不?就讓我們發現了?”

“皇孫府離這裡有一段路程,若是你想過去,儘快動身吧,不然天又黑了。”

李心安看著灰濛濛的天色,點了點頭。

“走另一條路吧。”

慕容白輕輕轉頭,向他們來時的路看去。

在轉過這個拐角後,是一條寬闊的大路。大路兩旁,高門眾多。

最尊貴的那一家,莫過於門檻上鑲著金箔的楊府。

“楊府……很讓人厭惡吧。”

“是啊。”

李心安嘆了口氣,眼裡湧現出一股悲憫之色。

“那座宅邸,若是隻有楊國忠一人住過,我還巴不得在他門前走過,然後吐口口水呢。”

“那座院子有什麼不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