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喝下進門的那杯茶後,我就感覺五臟六腑舒緩了不少,你沒中蠱沒感覺,我卻是受益匪淺。那時候我就知道,這兩位前輩看出了我所中的蠱,並且已經決定救我了。先前說的話,只是試探而已。”

“臭小子倒是心思頗多。”尤桑冷哼道,“這麼多的心眼怎麼這麼不小心,能中了人蠱?”

“敢問尤桑前輩,人蠱是何蠱,南疆十二蠱中並沒有此等蠱術。”李心安問道。

“南疆十二蠱,只是南疆最為基礎的十二種蠱術,雖然其中金蠶蠱情花蠱也極為稀有,但是畢竟能養的出來。而南疆有三種蠱,不管是草藥還是毒蟲,都無法養成,要養出這三種蠱,只能用人!”

“人?”

“沒錯。”尤桑點頭道,“用的是活生生的人!”

“屍蠱、人蠱、長生蠱。這三種蠱極為歹毒,每一種蠱都要耗費成百上千人的性命,也因此被五毒教列為禁術。”

“三蠱之中,屍蠱可操縱屍體,人蠱可奪人心智,使人變為活死人,聽命於蠱師。長生蠱從來沒有人養出來過,因為養長生蠱,用的是孩童。”

“十二歲下,三千六百名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孩子。多年之前,南疆曾出現過一個邪惡教派,叫做長生教,養的,就是長生蠱!”

尤桑嘆道:“長生教的出現使整個南疆陷入了恐慌,十萬大山,每個寨子都有孩子被擄掠而走,兩年的時間,在南疆幾乎看不到十二歲下的面孔。五毒教花了一年的時間找出長生教的地點,以當年那一代聖子聖女和兩位副教主死亡的代價,將這個邪惡教派屠戮殆盡。但是有一些長生教的餘孽因為外出擄掠孩童沒有被殺,躲過了這一劫。他們遠赴大唐,隱姓埋名,意圖重新養長生蠱。五毒教只得派出教眾跟蹤剷除他們,我們夫婦二人就是其中的人。”

慕容白大為震撼,不僅僅是尤桑所說的長生蠱和長生教有多血腥,還有五毒教的做法。

“難道說,那些在大唐江湖露面的五毒教眾,都是來剷除長生教餘孽的?”

尤桑看著他,搖了搖頭,“這些人的身份只有教主和聖子聖女知道,我們也不清楚,這些年被你們殺的五毒教眾,可能是那些人,也可能不是。”

慕容白走到尤桑身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尤桑前輩,我代慕容山莊,對五毒教表示歉意。大唐武林,對不起南疆!”

尤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擺擺手,“沒什麼好對不起的,你們殺我們的人,我們也殺你們的人,彼此手上都沾了血,只恨自己殺的不夠多,不夠狠。”

慕容白緊緊攥著拳,尤桑說的沒錯,現在大唐江湖對五毒教空前絕後的痛恨,對每個五毒教眾都是殺之而後快,慕容山莊也是。

五毒教眾近二十年在江湖上露面的次數的確是多了起來,但仔細想想,他們確實沒掀起什麼風浪,不知道他們是還沒有動手就被剿滅了,還是來執行剷除長生教的任務的。

大唐江湖,真的做錯了嗎?

慕容山莊,真的做錯了嗎?

尤桑打斷了他的思考,“李堂主,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中了人蠱的。”

“前輩,我之前說了,血衣堂現在為皇太孫李俶殿下效力。我與慕容白誤入了一起私鹽案,發現與宰相楊國忠有關聯。楊國忠是太子殿下的敵人,也是李俶殿下的政敵,我們便想著抓住這個私鹽販子——鐵旗門門主宋遠峰,以此來扳倒楊國忠。”

“但是宋遠峰卻被人滅了口,殺他的是蠱蟲。我便調查了血衣堂以往對長安城中蠱師的資料,發現他們會在一個特定的時候去一個地方。派人跟蹤之後發現,那個地方是永和坊。”

“永和坊?”尤桑眼中精光一閃,似是想起了什麼,隨後道:“你接著說。”

李心安點點頭,“之後我與白木頭去了永和坊,調查之時卻被一個人攔住,那人竟是死去的宋遠峰,現在想想,他就是中了屍蠱。白木頭被蠱蟲纏住,我給了他避蠱丹,自己被蠱蟲所襲,一個足有拳頭大的蠱蟲飛到了我的臉上,之後我就神志不清了。”

“那就是人蠱。”尤桑說道,“人蠱寄養在屍體之內,以屍蠱為食。”

李心安嘆了口氣,“可惜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那個真正的蠱師,我們從頭到尾就好像被人戲耍一樣。”

尼娜走了過來,說道:“已經佈置好了。”

尤桑站起身,道:“跟我過來,給你取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