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放案宗的……”男人皺起眉,“今天有什麼陳年舊案被人翻出來了嗎?”

“這……”士兵犯了難,這種事又不是他一個小兵知道的。

“屬下身份卑微,尚不知曉。不過據屬下觀察,今日京兆府一無幾人來報案,二也沒有六部和中書門下省的大人來。”

“那就是沒有了!”男人點點頭,“奇怪了,一個常年都沒人去的地方,宵禁了還在亮著燈,到底是什麼人在那兒。”

他動身向那裡趕去,巡邏士兵慌忙跟上。

側房之前,兩名衙役正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咒罵屋裡的全萬仇。

要不是他,哥倆早放班回家了!

兩人都有些昏昏欲睡,朦朧之中,突然看到面前一片火光。

一人揉了揉眼睛,只見十幾名巡邏士兵舉著火把站在他們二人身前,為首一人,緋色官袍,清瘦身材,不是京兆府尹還是何人?

“見過大人!”兩名衙役嚇得魂不附體,連忙行禮道。

京兆府尹錢世昌點點頭,問道:“裡面是什麼人?在幹什麼?”

兩名衙役正待回答,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全萬仇從裡面走出來。

“是我。”

“全少尹?”錢世昌臉色微變,隨即擠出滿臉和煦的笑意,道:

“全少尹這麼晚了,還在這裡幹什麼啊,趕緊回去休息才對。有什麼案子,大可留到明天做嘛。”

全萬仇是少尹,地位僅次於他,又是一品返元境的高手,所以錢世昌對他十分的客氣。

“大人有所不知。”全萬仇說道,“今日正午我接到一個婦人報案,哭訴她家中財物被人擄掠一空,賊人留下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河東大盜過江龍,我依稀記得幾年之前也有一個類似的案子,當時調查無果。如今這個過江龍再次出現,我便想能不能找出之前的卷宗來看一看。結果這裡面實在是亂的很,一直找到現在還沒有找到。”

錢世昌笑道:“全少尹能為百姓如此著想,這是百姓之福,大唐之福啊!”

他嘆了口氣,“這裡常年無人照料,裡面的案宗恐怕都要發黴了,這是我這個京兆府尹的過失啊!明天我就讓人來修繕一番,派人定時打掃,全少尹以為如何?”

“錢大人能有這份心,自然是好的。”全萬仇皮笑肉不笑的道。

“我看裡面還有人影,可是全少尹帶了人來?”錢世昌瞥見裡面李心安和慕容白的影子,問道。

“對,剛收的兩個徒弟,想讓他們先跟我練練手。”

“三個人怕是一時間還找不出來吧。”錢世昌道,“我再讓這幾人跟少尹一起找可好?”

“誒,算了!“全萬仇罵罵咧咧的道,“他孃的,這個案宗這麼難找,今天就不找了,等明天再說吧。我看那過江龍也就是個小毛賊,掀不起什麼大風浪,抓不住啊都不重要!”

“全少尹莫要信不過錢某。”錢世昌笑道,“我可不能因為錢世昌一人影響了長安百姓安寧,全少尹還是先忙吧,本官就先回去了。”

說罷,他揮揮袖子,轉身離開。

“大人慢走!”

全萬仇盯著那群人消失在黑影裡,狠狠吐了口唾沫,轉身進了屋子。

“錢世昌走了?”李心安跪在地上,看著手裡的案宗,一臉沉重。

“走了,這老小子差點要派人進來。”全萬仇道。

“發現什麼了?”

“事情不妙,嚴重程度超乎了我們的意料。”慕容白嘆道。

“從開元十一年開始,到最近的天寶八年,二十六年的時間裡,京兆府接到的孩童失蹤報案是六百四十八起,而其中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孩子,有五百九十四人!”

李心安轉頭看向身後密密麻麻的書架上的案宗,說道:

“這只是長安城以來二十六年的,開元十一年之前呢?天寶八年之後呢?長生教在百餘年前就出現了,長安城只是他們的總壇,而他們的分壇遍佈大唐,五毒教的教眾幾十年來都沒有把他們剿滅乾淨,死在他們手裡的孩子,又何止是五百九十四人啊!”

他一拳錘在地上,一道龜裂在他拳下蔓延,兩隻眼睛變得通紅。

“一群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