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京兆府已經變成了個貪金窟,全大哥你才更不能走。你走了,這裡就徹底爛了,沒人會再關心百姓疾苦了。”

他按住全萬仇粗糙的雙手,道:“全大哥,你安心在這裡就好。相信我,有慕容白,有兩位五毒教前輩,還有殿下的支援,長生教會被剿滅的!”

“好吧……”全萬仇嘆息道,他看向那些落滿灰塵的架子。

“我出不了力,能幫的,也就這個了。”

李心安望著將這間偏房擠的滿滿登登的書架,一時間有些犯難。

“這麼多案宗,得查到什麼時候啊!”

慕容白開口道:“敢問全前輩,京兆府案子的卷宗是分門別類放置的嗎?如果是那樣,我們只需要找到失孤案的那一欄就可以了。”

李心安兩眼放光,“對啊,這樣一來能省不少時間。沒想到白木頭你看起來呆呆的,腦子轉的倒是不慢。”

全萬仇搖頭道:“可惜了,京兆府的案宗並不是分門別類的放置,而是編年放置,每一年的案宗都放在一起。即使是同案,若不同年,也會被京兆府分開。”

“如此便要麻煩許多。”慕容白嘆道,伸手從旁邊架子上抽出一本。

“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找吧。”

李心安一聲哀嚎,抽出一捆案宗,解開上面的麻繩,一本本看了起來。

全萬仇也加入二人的行列,大約一刻鐘之後,慕容白找到了第一個孩童失蹤案的卷宗。

他拿給李心安和全萬仇二人看,“天寶開元十一年,萬年縣柳河莊村民郭二牛與妻楊氏之子郭小寶於河邊走失,萬年縣搜尋三日未果,判為失足落入河中。”

“尤桑前輩說過,長生教擄掠的孩子都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這案宗上面寫那個孩子的生辰八字沒?”

慕容白捻過一頁,“辛丑年二月五日丑時。”

“辛丑,辛卯,辛亥,巳醜。”

“陰年陰月陰日陰時!”李心安呼吸急促起來,盯著慕容白手裡的案宗,“萬年縣郭小寶,開元十一年,這是第一個!”

“一般一年的案宗會放兩個架子,三個人一起找一年的太浪費時間了。慕容公子你就找開元十一年,小心安你找開元十二年,我找開元十三年。找到的案宗先不用商量核對,全丟到前面就好,最後我們一起看。”

“好!”李心安點頭道,隨即動身向下一個書架走去。

三個人開始了翻找,屋內灰塵紛飛滿屋。

夜幕來臨,三人點上了油燈,繼續找。

外面的衙役已經換了兩波,有人忍不住進來詢問,被全萬仇劈頭蓋臉的罵了出去。

耳邊已經能聽到京兆府敲的“閉門鼓”,李心安從堆積成小山的案宗堆裡探出頭,道:“全大哥,宵禁了,我們在這裡留宿一晚不要緊吧。”

全萬仇停下手裡的動作,臉上有一絲凝重。

“京兆府尹錢世昌每日宵禁後都會帶隊巡視一遍京兆府衙門,他雖然看著和藹,但心裡的陰毒讓人不寒而慄,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他要是來這兒,我沒把握能讓你們留在這裡。”

“那就難辦了啊……”李心安嘆道。

“要不今天就到這裡吧。”慕容白說道,“我留意了一下看過的那些孩童失蹤案的卷宗,大概有十四五個都是陰年陰月出生的,基本可以確定是長生教所為了。”

李心安看了一眼外面,還沒有人過來。他起身道:“那好,今日就到這裡,我們去看看這些堆成小山的失孤案卷宗,有多少是長生教乾的!”

……

一堆披甲士兵踏著沉重的腳步,護衛著一名緋色官府的清瘦男子,走在京兆府衙門中。

清瘦男子神色肅穆,兩隻眼睛不住的打量著兩側,一旦有黑暗之處,他便令身旁士兵拿著火把走過去照亮,連樹上都不放過。

京兆府衙門的衙役都很好奇,府尹大人明明對什麼事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為什麼對巡邏這件事格外上心。

從宵禁時刻開始到現在,一行人即將巡視完京兆府衙門,士兵們都鬆了一口氣,心想總算能回去休息了。

清瘦男子卻突然側過頭看向一個地方,那裡隱隱閃著一絲光亮。

“那邊是哪裡?”清瘦男人問道。

身旁士兵回答道:“啟稟大人,那邊是存放案宗的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