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申時,日頭斜掛在西邊天空,顯得無精打采。

北海城外,距離十里亭不到三里處,近千縣卒手持刀槍弓弩,呈環形將十里亭圍了個水洩不通。

吳乾正和東方白、縣尉鮑強隱藏在一處坡頂上,四周一片死寂,顯得壓抑非常。

半晌,一名黑衣勁裝男子身法靈活地摸了上來,壓低聲音道:“吳帥,我們已經抵近十里亭十丈距離查探過了,那裡一個人影也沒有。”

“什麼?”吳乾皺眉道:“難不成咱們被修羅殿的人發現了?”

“我挑選的都是縣卒中的精銳,距離這麼遠埋伏,絕對不可能被人發現。”鮑強肯定道。

“吳帥,我親自去走一趟吧。”東方白主動請命道。

“也好!切記如有發現不可打草驚蛇,我們的首要任務是救出秀雲,然後再伺機將這夥賊人一網打盡。”吳乾囑咐道。

“我明白了!”東方白點頭應是,一展身法猶如離弦之箭朝十里亭探去。

這夥賊人究竟玩什麼花招?吳乾不禁心中暗道。

東方白憑藉移形換影身法,時快時慢,隱跡藏行,不多時,已經來到十里亭中,與暗影衛查探的結果一樣,這裡除了一張石桌几個石墩外,涼亭內空空如也,一個人影也沒有。

就在東方白準備轉身離開時,突然,他發現涼亭頂上似乎粘著一張黃紙,於是縱身一躍,將黃紙揭下,竟是一封書信。

東方白看完信中內容,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於是連忙朝吳乾藏身處竄去。

正在吳乾等人焦急等待之際,東方白掛著風趕了回來。

“怎麼樣?”吳乾問道。

東方白搖了搖頭,將手中黃紙交給吳乾,只見黃紙上寫道:

堂堂風雷軍統帥,竟也膽小如鼠,不敢隻身前往。

酉時三刻,城西亂墳崗,如果你不來或者敢再帶人前往,

李秀雲必死無疑!

“好個狡猾的賊子!”吳乾一把將黃紙揉碎,轉身對眾人說道:“我們的一舉一動可能都被敵人監視了,為了秀雲的安全,我一個人去救她,你們現在返回城中,加強城防,等我訊息。”

東方白連忙阻攔道:“吳帥,不可,賊人就是吃定了你會隻身前往,可那樣實在太危險了……”

“是呀大人,你可千萬不能以身犯險啊。”一旁的鮑強附和道。

“秀雲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我必須去救她!”吳乾說罷,不理眾人阻攔,隻身朝城西亂墳崗走去。

亂墳崗,是用來安葬無親無故的孤寡老人,或者客死他鄉的外鄉人士,或者身犯死罪的囚徒,或者離奇死亡無法進祖墳安葬的本地人。

那裡常年陰氣不散,時常能夠聽到森森鬼叫,幾乎沒有人願意孤身前往。

此時,夕陽早已沉入天邊,黑暗如期籠罩大地。

一棵棵怪樹猶如來自地獄的惡鬼,張牙舞爪,一堆堆沒有墓碑的墳頭雜亂無章,間或有一兩口棺材,裸露在外,一聲聲老鴉啼叫,更加增添了亂墳崗的陰森可怖。

此情此景,要說吳乾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但為了李秀雲的安危,他卻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硬著頭皮深一腳淺一腳地在亂墳崗前進。

忽然,一聲尖利的怪笑聲刺破夜空,驚起一隻只宿鳥。

吳乾原本緊繃的神經也隨之一顫,一道白影猛地從裸露在地上的棺材裡竄了出來,只見他白袍白帽,一條長長的紅色舌頭垂在胸前,手中抓著一根哭喪棒。

“修羅殿的朋友,就不要裝神弄鬼了。”吳乾眼見來人裝束,與前些天在章武酒樓內被自己斬殺的黑無常頗為相似,於是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就是白無常吧。”

“算你識相!我就是修羅殿白無常,奉命在此等候你!”那人咬著舌頭說道。

“就你這身行頭,不用猜也知道你只是個跑腿的罷了。”吳乾不以為然道:“還不頭前帶路。”

“哼!我看你狂妄到幾時。”白無常轉身朝墳地深處走去,吳乾則緊跟其後。

約麼走了一炷香時間,白無常在一座古墳前停下,操著死氣沉沉的聲音說道:“修羅地獄,索命勾魂。吳乾帶到。”

“哈哈哈哈”一把陰柔的笑聲傳來,只見一道黑影穿墳而出,隨著笑聲戛然而止,一名錦衣男子矗立在吳乾身前三步處。

“你就是令孟婆他們鎩羽而歸的吳乾?”錦衣男子上下打量著吳乾,聲音忽男忽女,轉換不停。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吳乾。還未請教閣下又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