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吳乾離開後,孫立和徐巖四目相對,孫立悠悠問道:“你覺得此子如何?”

徐巖拱手道:“能屈能伸、能剛能柔、亦正亦邪,恐怕此子日後不好對付啊。”

孫立撫掌笑道:“明知不好對付,咱們就少去招惹他不就對了。哈哈”

三日後,州府貼出告示:李宏信、李宏強等人,非法侵佔宏遠鏢局財產,殘害李宏遠寡妻至死,按律當斬,一眾從犯,按律男的刺配零陵,女的淪為官妓。禁止任何人日後再犯吃絕戶之行,否則從重處罰。

這樣的懲處結果,令所有民眾始料不及,有些人拍手叫好,有的人則認為用刑過重,但絕大多數人還是支援禁止吃絕戶行為。

吳乾領著娜仁託雅和熊大,三人牽著馬匹穿梭在熱鬧的街道上,原本熟悉的人和物此時漸漸陌生,吳乾知道,從此徐州和自己將不再有什麼關係,這一別,或許不再有所交集。

臨行前,他給了老宋一百兩白銀,一則讓他日後生活有所保障,同時也讓他幫忙照顧好師傅師孃的墳塋,逢年過節祭拜灑掃。

眼看城門在望,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浮現在眼前,黑色衣裙,黑紗遮面。

吳乾不由得愣了愣神,沒錯,眼前這位正是三年前託付師傅押鏢的神秘女子。

很顯然,這位神秘女子此刻現身這裡,就是在專門等吳乾。

“我的東西呢?”神秘女子伸手問道。

吳乾坦言道:“東西還在我手裡,不過我卻未隨身攜帶。”

“你們宏遠鏢局沒有兌現承諾!”神秘女子冷聲說道。

吳乾聞言,兩隻眼睛瞬間變得血紅,他忍不住咆哮道:“為了完成你的任務,我師父不幸慘死,我師孃和整個鏢局也被人迫上絕路,不是我沒有兌現承諾,是接鏢之人先一步被山賊所殺而已。”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們掙得就是這份錢,所以沒什麼好抱怨的。”

“你……”吳乾還欲強辯,最後竟無言以對。

“既然接鏢的人已死,你就應該儘快返回將東西還給我。”神秘女子的聲音冰冷,似乎不帶任何感情。

“也不能說接鏢的人全都死了,還有一位叫夢茹的女子活著。”

“什麼?”神秘女子驚呼一聲,抓住吳乾的臂膀急問道:“夢茹還活著?她現在何處?”

“夢茹現在風雷軍中任職,她很好,我當初要將東西交給她,她卻堅決不要,說是怕睹物思人,所以我才只好自己先代為保管。”吳乾解釋道。

二人的對話令一旁的娜仁託雅和熊大摸不著頭腦,熊大知道夢茹是誰,卻不知他們口中的‘東西’究竟是何物。

“這麼說等於是夢茹將那東西送給了你?”神秘女子問道。

“那東西此時就在北海縣,你要著急,可以和我們一道返回北海,我交予你便罷。”吳乾說著翻身上馬。

神秘女子踟躇片刻,便也上馬跟隨吳乾三人啟程返回北海。

路上,吳乾將送鏢經過詳細跟神秘女子道來,熊大和娜仁託雅也聽得不勝唏噓,神秘女子悠悠道:“對不起,沒想到我託運的東西給你們帶來如此災難。”

吳乾見她如此說話,心中怒氣隨即減了幾分,想起訊息洩露一事,忍不住問道:“當日你找到我們押鏢,這件事只有我和師傅,還有你三人知曉,可是訊息怎麼會不脛而走呢?”

那神秘女子慢慢摘去黑紗,映入眼簾的是精緻的五官、如玉似脂的面板,只是年紀約四十上下,眉宇間竟有幾分似曾相識的感覺,對了,她與夢茹頗有些神似。

“我叫劉嫣,本是虞國太子劉欽的長女,二十年前二王子劉煜趁虞王病故之際發動政變,我父親被扣上謀逆的罪名,慘遭殺害,母親和其他親人也都遇難,只有我一人逃至豐國才得以苟活。”神秘女子沉聲道:“這二十年來,我在原本忠於我父親的舊臣資助下,成立‘玄衣會’,旨在積蓄力量推翻劉煜為父母報仇。”

吳乾忍不住嘆道:“又是一樁為了權位骨肉相殘的慘事,可是這和押鏢還有訊息洩露又有什麼關係呢?”

劉嫣緩了緩繼續道:“我拖你們押運的盒子關係到一個傳說中的寶藏,奈何這麼多年來我卻一直沒有找到線索,上次在徐州尋寶的時候,赫然發現跟我一起來的玄衣會兄弟中,竟有虞國密探,為了不將寶盒落入賊人手裡,我才孤身找到你們,想讓你們幫我將寶盒運送回汝城,交給我的忠僕。”

“如此說來,故意洩露訊息的應該就是虞國密探,他擔心暴露,又不願強搶,便將訊息透露給沿途山匪,想利用他們來阻擾送鏢。”吳乾分析道。

劉嫣心中暗贊吳乾心思縝密,口中卻道:“感謝你救下夢茹,並一直照顧她。”

吳乾笑道:“夢茹就像我的妹妹,照顧她也是理所應當的。對了,我見你和夢茹有幾分相像,不知你們是什麼關係?”

劉嫣臉上現出不自然的表情,道:“日後你自然會明白。”

吳乾見她不肯明說,便也不再追問。

娜仁託雅聽聞吳乾要照顧一個名叫夢茹的女孩子,便忍不住伸長耳朵留心靜聽,熊大見狀卻故意在她旁邊扯東說西,氣得娜仁託雅投來一頓白眼。

幾人快馬加鞭,十五日後抵達北海縣,離開月餘,回來後見這原本冷清破落的小縣城,此時竟如同初春的楊柳一般,漸漸有了生機。

柳雲升將吳乾幾人迎進縣衙,隨即神秘道:“大人前腳剛走沒幾天,就有一男一女尋訪而至,說是大人的舊識,這幾天一直在後衙等候大人歸來。”

“哦?來人可留姓名?”吳乾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