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陰月無光,天地間猶如陷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王霜在龐介的陪同下,率領十餘名伸手高強的心腹手下來到風雷軍大營,負責夜間巡防的秦羽,連忙親自將眾人引至吳乾屋外,正欲通報,只見王霜一臉憤慨,“啪”的一聲,房門被他一腳踹開。

“吳將軍好大的排面啊。”王霜邁著八字步走入房間。

“未能親自迎接王監軍,是我禮數不周,還請海涵,請坐!”吳乾隻身坐在桌前,只是客套般拱了拱手,連屁股都沒挪一下。

“哼!凌帥新喪,你卻在這裡置辦酒席,究竟想要幹什麼?”王霜鐵青著臉呵斥道。

“哈哈,逝者已矣,我們這些仍然活著的人總該乾點什麼,你說是嗎?”吳乾話中深意,王霜一時並未理解,只見他親自斟滿一杯酒,推到王霜面前。

王霜這才坐了下來,龐介和一眾手下則靜立在他身後。

端起面前的酒杯,王霜並未送入口中,而是心中暗自猜測吳乾究竟要幹什麼。

只聽吳乾笑道:“王監軍儘管放心喝,我這人從來不屑於用毒。”

“呵呵”王霜乾笑道:“吳將軍哪裡的話,今日吳將軍請我來,恐怕不僅僅是為了喝酒吧。”

“那你以為還有什麼事嗎?”說著,吳乾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其實,我叔父對吳將軍的能力還是很認可的,只要將軍願意,我可以幫將軍在我叔父面前美言幾句,咱們冤家宜解不宜結嘛。”王霜試著拉攏,希望吳乾能夠倒向王仁則,這樣等同於接管了風雷軍。

“有些錯可以改,有些錯卻不可饒恕!”吳乾自顧自的又端起一杯酒。

一直未言語的龐介忍不住問道:“吳將軍這話什麼意思?”

“其實,我請王監軍來,是想問問為何昨夜凌帥與你們二位喝完酒後就莫名離世了,王監軍有何解釋嗎?”吳乾抬頭,兩隻眼睛罩定王霜。

王霜聞言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暗道自己昨夜與凌風喝酒,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吳乾剛一回來就能查到,莫非自己身邊有他的眼線?

龐介在一旁輕咳一聲,道:“凌帥是突發疾病不幸離世,這和我們是否與凌帥喝酒並無多大幹系吧。”

吳乾輕笑道:“卻不知凌帥所發是何疾病?”

“啪!”王霜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酒杯碗碟飛起老高,只聽他狠聲說道:“吳將軍莫不是在審我嗎?哼,你好像還沒這個權力。”

吳乾的灼人目光瞬間變得冰冷,只聽他緩聲道:“我當然無權審你,但也請你不要忘了,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義必自斃。”

“夠了,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好心請我喝酒,王某告辭!”說罷王霜起身欲走。

“走得這麼容易嗎?”一聲斷喝自屋外傳來,眾人尚未看清來人相貌,只見一道黑影穿門而過,猶如掛起一陣黑風,接著便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另一邊,靜蘭在胡車等人的掩護下進入靈堂,見四下無人,靜蘭壯了壯膽子朝凌風的遺體走去。

“站住!”一聲斷喝從耳房傳出,一名雁門將領身著素縞橫在棺材前,喝道:“你是何人?深夜到此意欲何為?”

靜蘭穩了穩心神,調整好呼吸,才道:“凌帥去得蹊蹺,吳帥命我前來查明凌帥真正死因。”

此人正是雁門鐵騎統帥孟奇,只見他遲疑片刻後道:“抓緊時間,我去門口為你把風。”說罷徑直朝門外走去。

靜蘭朝他拱了拱身,連忙來到凌風棺前,迅速開啟隨身背來的箱子,從中取出一根尺長銀針,刺入凌風喉部、食道和胃部,又抬起凌風手掌,在燈下細細觀察他的指甲……

隨著重物倒地的聲音,吳乾才看清來人正是自己尋找的凌風麾下第一悍將——嶽山。

場中,王霜和龐介眼見自己帶來的一眾手下被嶽山秒殺,不由得臉若死灰,龐介聲音發顫道:“好……好你個……嶽山,你……你竟敢在軍中公然行兇,難道……要造反嗎?”

“嗎”字剛說完,只見嶽山身形一閃,鬼魅般出現在龐介身後,一把細長尖刀從龐介胸口探出,龐介頓時猶如電擊一般,生命瞬時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