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酒後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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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要從什麼地方開始說起呢?哦,對,那年我十七歲,身為Wood家的長子,就讀於哈德森私立學院。你可不要一聽是私立學校就以為我是花錢才能進去的,雖然我家也挺有錢的就是了,但我的成績在年級中也算很不錯的,常年保持獎學金。我們家族在當地也是小有名氣,起初我爺爺的爺爺來到加拿大幹的就是伐木工,後來慢慢的有了自己的公司,開起了自己的伐木場,一代一代傳下來後,公司也慢慢壯大,有了不錯的財力。我們不僅財富積累的不錯,還相信知識改變命運,所以每一代人對教育也相當重視,就這樣我進入哈德森私立學院也就成了理所當然事了,我有個妹妹名字叫May,同樣也進了這所學校。一個擔任學校足球,不,你們稱為橄欖球。一個擔任橄欖球隊四分衛,一個擔任學校啦啦隊隊長。可以說我們兄妹兩個在學校裡可以算的上是明日之星,未來一片光明。”
武剛抬頭灌了一口酒,眯起了眼,好像在回憶著什麼,過了一會繼續開口說著他的故事:“直到那年春天,我們學校迎來了一批來自東方的交流生。說實話,這幫來自東方的交流生也都是家裡很有錢,但是學習成績也都一般。可能是家裡的家長想讓孩子們出國見見世面吧。但是有一個人除外,那是位姑娘,她並不像其他交流生,同樣也是家境不錯,成績卻要比其他人更好,但也不像那些只會學習的書呆子一樣成天只知道做題。她並不是特別漂亮,當然算不上是醜,只是長相有些,有些普通而已。與之相對立的是她的氣質,那種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自信閃耀著光芒。因為普通的長相,起初她並不是交流生中最搶眼的那個,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到她。她加入了學校啦啦隊,不久之後居然當上了啦啦隊長。當時我就很震驚,第一,我覺得亞洲人都是很靦腆的性格,像啦啦隊這種拋頭露面的活很少有亞洲人願意去幹;第二,我那個妹妹May很優秀,很難想象她居然能頂替掉我妹妹的位置;第三,我妹妹被頂替掉之後居然沒有不開心,反而在一家人吃完飯的時候大肆誇獎對方。這些讓我對這個女孩越來越好奇了。”
吳剛聽到這也喝了口酒,靜靜的等待下文。而武剛也同樣抿了一口酒,搖了搖頭,乾笑了兩聲彷彿在自嘲一樣。沒過多久便開口續上了情節。“直到有一天,學校通知我說:‘Gunn,你今年的獎學金名額被人取代了’。沒錯就是那個姑娘,那個從中國來的姑娘。那時候,我對她從好奇轉變成了討厭,確切的來說是嫉妒。你能明白那種心情嗎?身為Wood家的一員,從小就優秀的我,一個從來都是別人眼中的焦點的我有一天居然會嫉妒別人,嫉妒一個來自異國他鄉的小女孩。漸漸的,這種嫉妒就轉化成了討厭。有一次,學校舉辦了一場舞會,她居然主動上前邀請我跳舞。那時候的我還是處於討厭她的時期,不僅沒有答應她的邀請,還奚落了她幾句,想讓她難堪,不過她倒是沒放在心上只是默默走開了。回想起來,那時的我真的醜陋,那種行為讓我羞愧。”說罷,武剛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緊接著又繼續說到:“本以為我和她之間不會有什麼交集了,沒想到May和她居然成了好朋友,甚至經常帶她來我家玩。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慢慢的瞭解她。瞭解到她也並不是從小就家庭富裕,也不是一開始就成績優異,她的自信也都是從一次次的白眼中慢慢磨礪出來的。她說她看過我的比賽,說我在球場上很帥氣。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對她的討厭就開始動搖了,我開始沒有那麼討厭她了。漸漸的,我也像其他人一樣開始關注她。慢慢的,我開始發現她的好,開始對其他關注她的人開始有了戒備心理。我才發現,我不自覺的開始喜歡上了這個姑娘。我會偷偷盯著她看,偶爾還會痴痴的笑。只是在她看向我的時候,我又會擺出一臉不屑的表情。現在看來,那時的我像個傻子一樣。”
酒過三巡,人已微醺,藉著酒壯著膽,說起了原本難以啟齒的往事。“說來也奇怪,面對她,我居然有種莫名的自卑感。我不敢把那些真實的情感告訴她,只敢默默的看著她,以至於……以至於直到分別也沒開口說出那些話來。你知道嗎?交流生其實可以直接辦理手續成為留學生的,那樣她就可以繼續呆下去。可是她沒有,她還是選擇了離開。從那之後就是天各一方,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
“所以你就跑來這開了個酒吧?”吳剛的關注點也挺奇特的,他好奇中間是不是還省略了一些情節,一個國外的少爺是如何放棄自己家鄉的一切跑來這開了一個酒吧的?這中間必定少了一些關鍵資訊。
武剛聽聞吳剛有次一問,再度搖了搖頭,猛灌一口酒。不知不覺兩人已經喝了一瓶多的烈酒了,乘著酒興,武剛把剩下的故事也說與這新結識的朋友聽了。
“她離開之後,我心裡也難受了一陣子。但是總覺得這種難受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慢慢消散,也覺得這無非是自己情竇初開時的懵懂,總有一天會遇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人而忘了這一段經歷。可事與願違,儘管她的輪廓在我腦海中越來越模糊,可是她的存在就像是深植在我記憶中的大樹,隨著年月的輪換不斷地生長。哪怕期間,我談了兩場戀愛也無法把她忘懷。有一天,我和May談論起此事,我把我內心地鬱結告訴了May,她吃驚地告訴我,原來當年那個讓我魂牽夢縈的姑娘一開始也喜歡我。只是那次舞會上我那該死的情緒,讓我拒絕了她,她便以為我討厭她。每次我和她四目相對的時候我那該死的自尊心,讓我擺出那副冷漠的表情又每次都打擊她向我表白的心。至於我?我這個膽小鬼始終沒能站出來對她說出那句話。自從May和我說完這些事後,我便開始無心學習,成績也開始一落千丈。大學畢業後,本來有著不錯前景的我,最後也只能淪為給自己家打工的米蟲。而我也無心管理,只有酒和汗水才能讓我暫時忘記悲傷。我開始做起了祖輩的活計,拿起了祖傳的斧子,開始在樹林裡開始砍樹揮汗。可惜,還是沒能忘記她。於是我向我以前的學校打聽了一些訊息,得知當年那交流生都是來自這個城市的一所學校。所以……”
“所以你就來這找她了?”
“沒錯,於是我苦學漢語,一是為了來這找她方便,二是為了弄清楚她臨走時對我說的那句話。”
吳剛好奇地問:“你還記得?”
“怎麼會忘。我學了一段時間的漢語就明白了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問我:‘你知道什麼是愛情嗎?’如今我想用她能聽得懂的話告訴她,我的答案,可惜我再也沒找到她。”
“你不是找到她以前的學校了嗎?順著痕跡找啊。”吳剛也很好奇,這個洋人手中有線索又怎麼會找不到呢。
不等吳剛追問,武剛就對他說:“我已經去找過了,學校說沒有這個人的資料。好像是什麼借讀生,我也不太明白。好像這借讀生的資料會交還給原籍什麼的。我也不是很明白,但線索是真的斷了。無奈之下,我就紮根在這個城市了。起初從一家小酒館開始,慢慢的就變成了——喏,你看變成現在這麼大了。”
“道理我都懂,只是為什麼你這酒吧要叫‘天下人間’呢?”
“其實,起初小酒館並沒有什麼名字,擴張成酒吧的時候我就想:天下雖大,只要她尚在人間,我就一定會找到她。”
這話雖如此,卻聽起來也怪彆扭的,居然不像半句好話。對這洋人的直腦子,吳剛也有些許無奈,嘆了口氣說:“你起這個名字,還不如用你心上人的名字來給酒吧起名呢。”
武剛,一聽這話,虎軀一震,如遭雷擊,仿如醍醐灌頂,讓他茅塞頓開,半晌沒說出話來。等他回過神來,拉著吳剛的手大聲喊道:“我的天啊,感謝上帝,太感謝你了,你就是我的救世主。這麼好的點子,我怎麼就沒想到呢?你真實上天派來幫助我的福星。太好了,我這就去準備,以後這就叫‘武田蘭酒吧’了。我愛死你了,我的朋友,以後你的酒水都免費。”
“額……要不你去隔壁東瀛找找?說不定你能找到她的。”
“說什麼胡話?去東瀛找什麼?你看我叫Gunn Wood,按你們的習俗,姓在前就叫Wood Gunn,中文名不就叫武剛嗎?我的中文姓‘武’不就是按照她的姓來的嗎?”
吳剛也拗不過這個一根筋的老外,加上兩人喝的都有些多了也就沒去計較這些。只是他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和自己有幾分相似,同是天涯淪落人。忽的,靈光一閃,正襟危坐起來。“既然你如此信任我,對我酒後吐真言。那我也和你說說實話,我確是神仙不假,此次下凡是為參加一場遊戲,如果勝出的話你便有機會能找尋到你那夢中人。你若願意,與我一同參賽就聽聽我的酒後真言如何?”
說時遲,那時快,吳剛指舞翻飛,口中唸唸有詞,是那道家九字真言。
“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原來他口中所說的真言,是指如此。一道金光閃過,浮空飄著一副古篆寫就的契約映在半空,並無半點紙墨。此情此景任憑誰來看都是一副仙人手筆,讓人大開眼界。可無奈的是眼前這傢伙明顯已經醉的不輕了,剛才被喜悅衝昏頭腦後又接連飲了好幾杯酒,現在更是一腦袋漿糊了。結果吳剛這是媚眼拋給了瞎子看,嘆了一聲氣後,他把這份契約平鋪在桌子上,意思是說,等你清醒後我們在仔細說說其中關節。
誰又能料想到,造化弄人。本來不怎麼抱希望的吳剛剛要站起來,武剛就率先他一步起了身。一隻手捂著嘴巴,好像是喝多了要吐,急忙起來想往廁所去,慌亂之間天旋地轉,無奈只能用手扶一把桌子,好不讓自己摔倒。結果這一扶,一手紮紮實實的按在剛才那份契約書上。頓時金光大漲,耀眼奪目。可憐武剛全然不知發生何事,一心想去處理自己翻江倒海的肚子。
“居然就這麼成了?這也太兒戲了吧!”雖然不可置信,但在再三確認下吳剛還是好好收起了這份契約,可不能讓它損壞了。畢竟現在他和武剛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不僅不能傷害到螞蚱,繩子也不能有半分損失,不然誰能幫他完成這次遊戲呢?
“你還真難找,我找了你兩天才找到你。原來你窩在這喝酒啊!來來來,我有個忙想讓你幫我一下,幫我開導一下我的朋友,就說一下你和嫦娥仙子的故事。好讓他儘快走出失戀的陰影。”
吳剛回頭望去,原來是楊二這廝。自己明明已經遮蔽了氣機,怎麼還能被人找到?再一想,來人是楊二,這也就不奇怪了。世間又有幾分真假能逃過此人的法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