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苦修的成果

“不行，再來。出拳不夠快，不夠準也不夠狠。”楊二對謝今年的出拳甚為不滿，雖說自從進入這爛柯別景之後已有半年之久了，謝今年的體魄經過半年多的訓練也早已提升不少。可還是達不到這位嚴師的要求。

“讓我歇會吧，打拳打的我手都僵了。一天到晚不是搬磚就是運木頭，不是運木頭就是打拳。也不知道你們從哪變出來這麼些東西，你們直接變座房子，變張床出來不好嗎？還非要我來建造，我也從來沒幹過這活啊。而且你們只管讓我幹活練拳，還不讓我睡覺休息。這要是頭驢都被你們累死了。”謝今年對著爛柯別景裡的三位神仙如此抱怨。也難怪，自從來了這個地方後，除了幹體力活和練拳，是一點休息時間都沒有。說來也奇怪，不眠不休的他不僅不覺得睏乏，精神還很充沛。

一聽謝今年喊累，華佗立馬就來了精神了。從懷裡掏出一顆藥丸，伸手就要往謝今年嘴裡塞。“來，吃了這顆‘補氣大力丸’你就不會覺得那麼累了。”

謝今年連忙捂住嘴，搖頭拒絕。自從來了這裡，這種神奇的大力丸他可沒有少吃。每次吃完雖說的確能夠恢復體力，但是那種苦澀的味道經久不能散去。久而久之這苦澀的味道就好像沁入靈魂一般難以磨滅。

一看這謝今年不肯老實吃藥，華佗給其他兩人使了個眼色。那兩個人擼胳膊挽袖子走上前來，一個直接反綁了謝今年兩條胳膊，另一個用力撬開他的嘴巴。至於華佗，他的工作就簡單了，把藥丟進謝今年嘴裡就行了。完事還吩咐到“這藥丸不能吞，得嚼碎了才能更好的吸收。”說完之後也不管謝今年同意不同意，掰著謝今年嘴巴的李老三用力的讓謝今年的嘴一張一合嚼碎了這顆藥丸。最後還把嚼完藥的嘴往上一抬，讓他順著慣性把藥給嚥下肚子去。

三人強行給謝今年喂完藥後拍了拍手甩下這麼一句話：“好了，吃完藥給你一柱香的時間好好休息，也好把藥好好消化了。”說完就揚長而去。因為藥物的苦澀刺激，口水流了一地的謝今年翻著白眼四仰八叉的癱軟在地上，就好像是被魔鬼奪去了靈魂一般。

像這般的日子又過了半年，謝今年的出拳總算是在楊二那過關了。本以為不用再受苦了，結果人算不如天算，更加艱難的日子接踵而來。

“要想打人，先學捱打。不過看你今時今日的體魄根本扛不住我一拳。這樣吧，你先學躲閃招架吧。很簡單，我也不出拳，我就用一根手指，你閃開我的攻擊就行。”說完話，楊二也不給謝今年反應的時間，一下子就衝了上來，舉起手就給他彈了一個腦瓜崩。

“今年小友算是個真漢子，換做別人吃了一記如此勢大力沉的腦瓜崩定然嚎啕不止。可他卻沒有半點聲響，真是一條鐵錚錚的漢子。”一旁的李丙看見謝今年並無半點痛苦之色，不由對著華佗大為誇讚。可誰曾想，話剛出口還沒說完謝今年兩眼一翻白，如挺屍一般倒地不起。

“得，話還是說早了。來吧上藥吧。”李丙催促著華佗趕緊給謝今年上藥。這邊，華佗早就躍躍欲試的拿出了幾款新配好的藥了，有內服的藥丸，有外敷的藥膏，有探穴的銀針，甚至還有治療骨折的繃帶和夾板。

等謝今年再次醒轉過來的時候，腦門上倒是不疼了，只是一股刺鼻的藥油味提醒著他，自己又成了華佗試藥的小白鼠了。

這樣昏迷又復醒，復醒有昏迷的日子又去了半年。本應一身是傷的謝今年不僅沒有半點傷痕留下，身體還強健不少，而且在長時間閃轉騰挪之間反應能力也上了一層樓。漸漸的昏迷上藥的次數也大幅度的削減了。終於謝今年創下了連著兩天沒有昏迷的記錄，楊二也微微點頭示以認可。

“現在開始，你可以考慮如何對我發起進攻了。”楊二這話一出，謝今年眼裡頓時冒出了精光。“我盼星星，盼月亮總算盼到這一天了。你欺負了我這麼久，今天我就要報仇雪恨，讓你也嚐嚐被痛打的滋味。”

謝今年趁著楊二剛講完話，就突然起身發難，想要出其不意先聲奪人。這一拳卯足了勁，就連吃奶的力都快使上了。可惜天不遂人願，原本以為勝券在握的謝今年使出的生平最狠的一拳打空了。更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那根成為他心中噩夢的手指又出現在他的眼前。“棒”的一聲，謝今年應聲而倒，在倒下去之前硬生生從喉嚨口擠出四個字：“不講武德”。楊二不屑的回了四個字：“兵不厭詐。”最開心的莫過於兩天沒開張的華佗了，不知道今天他又要給謝今年用上什麼藥了。

謝今年醒了，起身後的第一件事不是看自己傷的如何，也不是關心自己暈了多久，更不是去在意自己的傷痛。而是指著楊二的鼻子破口大罵，那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活脫脫一副潑婦的模樣，這叫罵之聲就算是三位神仙也難以招架，無奈之下，楊二再次伸出一指，換來片刻的安寧。

等謝今年再次醒轉過來後，面對謝今年這“不講武德”的控訴，楊二擺出一本正經的模樣說：“攻擊的時候不注重防禦就是這個下場。你問我為什麼不早和你，我這不是還沒說完你就著急攻上來了嘛。”謝今年聽的氣不打一出來，抓起身邊的藥瓶就往楊二丟去。楊二也沒閃沒避，摸著頭呵呵笑著：“下次，下次我和你先說明白在打。不過你記住，你的對手可不會事先和你申明不是嗎？”

一旁的華佗氣鼓鼓的說：“敢扔我藥瓶，等你再受傷了，我晾你個三五十天的，讓你好好吃吃苦頭。”李丙哈哈大笑道：“到時候，我看你不第一時間上去治療就不錯了。就你那德行，還能忍個三五十天？”

又過了一段日子，謝今年總算能在攻擊的間隙勉強躲避楊二的腦瓜崩了，但是攻擊卻並不盡如人意。大部分時間的攻擊總是落空，偶爾的命中卻因為拳勢已老，或者拳勁未發而收效甚微。這難免會打擊到謝今年的信心，這時候的楊二一反嚴師的姿態，安心勸解到：“練拳就是這樣，木樁是死的，杵在那等到的是你完全準備好的一拳。而你的對手是活的，不僅不會等你做好萬全的準備，而且還會想方設法擾亂你的節奏。所以你也別灰心，你我交手，練著練著你就會慢慢習慣這個節奏。到時候只怕你已是個萬人敵了。”

謝今年剛想感嘆一下，今天的楊二有些溫柔，讓自己好不習慣，卻不想被下面這句話氣的吐出半升血來。

“我看咱們進度也差不多了，接下來我們就進行抗擊打訓練吧。”楊二這話呲溜一下鑽到華佗耳朵裡後，他又開始了各類醫藥和器具的準備。

那段日子是謝今年悲慘而又難忘的日子。雖然老話說，成長免不了伴隨著苦難和傷痛，但是誰又見過哪個人的成長無時無刻都是苦難和傷痛的。這次華佗準備的繃帶和夾板總算是派上用場了，也多虧了他的妙手回春，繃帶夾板附上外敷的藥膏，配合內服的藥丸，謝今年的傷勢不消一時三刻就痊癒如初了。不過迎來的不是傷病初愈的欣喜，而是面對楊二地獄般訓練的恐懼。

在最後一年裡，謝今年總算正式和楊二交上了手。雖說大部分時間裡還是被楊二壓著打，但偶爾也能打個有來有回了。有些時候還能打出幾招精彩的攻擊，換來在一旁觀戰的李丙和華佗二人的叫好。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一日楊二站在兩年前就由謝今年一手建立完成在這爛柯別景中的房屋門前，對謝今年說：“這三年來，該交的東西我也交了，該和你說的東西我也說了。今天就來檢測一下這三年來的成果吧。”

謝今年面色凝重，他知道接下來面對的將是一道如何艱鉅的難題。楊二也一反往日的嬉皮笑臉，繼續說：“接下來，我會使出一成功力向你攻去。你若是接的下來，咱們這三年時間就算是功德圓滿；如果接不下來，我可不知道這一拳會把你打成何等模樣。你準備好了嗎？”

“來吧！”謝今年倒是一點也沒有猶豫，其實他內心早就想知道自己在這三年內到底成長到了哪步田地了。

楊二祭起一成功力，其威勢凌厲，拔山撼嶽也不在話下。就連在一旁觀戰的李丙和華佗也為謝今年捏了一把汗。華佗手裡早就攥緊一瓶從沒見過的藥，李丙也握著他那盞寶貝茶壺絲毫不敢懈怠。

一瞬間，楊二拔地而起，祭出一拳直取謝今年面門。這一拳猶如長虹貫日；這一拳能夠使江海倒流；這一拳足以轟致雲海翻騰；這一拳飽含期望，是一個神仙對一個凡人的期望。期望的是三年的成果，期望是自己的眼光，更期望的是他的成長——一個經由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人的成長。

直到拳勁直撲面門，謝今年這才悠悠遞出一拳。他接下了，這神仙的一拳他結結實實的接下了。雖然受傷；雖然狼狽，但不管怎麼說他還是接下了這一成功力的一拳。就像現在，他結結實實的接下了巨靈神的一拳。

“力微，飯否？相比於楊二那拳，你這拳可差的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