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濤濤,維繫著整個長安城裡,百萬生民的命脈。

但是此刻,深深的河底,也模糊的出現了一些黑色的影子。

那是惡湧的氣息,蔓延在整個天地間的惡湧,正要將這個維繫長安城生命源泉的大河,也侵佔汙染。

一旦渭水被佔領,那就等同於長安城被攻破,大唐這處淨土,宣告···破滅。

因為人活著,總得呼吸、吃飯還有喝水。

而渭水之上,亦有虛幻的九鼎之影,時而落下,將暗處的惡湧暫時逼退,就像是一柄柄的利劍、大刀,將窺探的毒蛇,兇狠的斬斷。

這樣的博弈,已經持續了很久,持續了很多年。

只是行走在渭水之上的船隻裡,很多人看著相比以往,愈發單薄、虛幻的九鼎之影,一如既往的憂愁。

許多貴族子弟,卻好像沒有看到這樣的景象。

肆無忌憚的乘船在江面上,飲酒作樂,呼朋喝友的對那些身姿靈巧的舞姬們,做著放浪形骸的調侃。

縱情聲色,然後沉溺於某些藥物製造的虛幻之中,已經是這個時代,很多貴族的‘首選’。

因為他們比普通人知道的更多,面對那彷彿要壓的窒息的絕望。

他們中很多人,最先崩潰,進而選擇了這種放棄自我的方式,能活一天便極盡奢華的玩樂一天。

大唐的貴族···多數都已經爛了。

而這,也未嘗不是人道愈發不昌的一點緣由。

因為人世間雖然是由黎民眾生組成,但是執掌話語權,擁有更多的資源的,卻是那極少數的官僚與貴族。

“是涇河的水順著暗流匯入進來了,如果不能堵住這些暗流,渭河的水遲早都會被汙染。”一艘巨大的獸首船上,有人嘆息說道。

青色的圓領窄袖袍衫,在狂風之中,吹的獵獵作響。

“先生說的不錯。”

“所以奏請陛下,再行‘送祭’,已經是迫在眉睫。”身穿胡服的粗壯男子,站在一旁附和著說道,直接點明瞭那青衫男子的心聲。

左右站定的甲士中,有一人側耳聽著,終於按耐不住,無視了禁忌規定,自以為是的開始嘗試著運轉內功。

卻在一瞬間吸入了大量的惡氣,而渾身冒起了黑煙。

“混賬!竟然在城外修行內勁?”

“速速斬了,將屍體焚燒乾淨。”胡衣男子憤怒不已。

大量的刀兵,已經落在那甲士身上,將其亂刀剁碎。

隨後屍體被拖下去,分開焚燒。

胡衣男子轉身向羽扇綸巾,站在船頭吹著河風的‘先生’請罪。

“罷了!你何錯之有?”

“近來多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有很多人突然發瘋,修行內功、法術,引發惡氣灌體,造成了一些騷亂。”

“想來是絕望之下,一些人懈怠了。”先生嘆息一聲,目光憂愁的看著河面,卻見他袖子裡藏著的手掌心裡,長著一張猙獰可怖的面孔,此時正在瘋狂的咆哮一般。

毫無疑問,這位‘先生’,也是背屍人。

此時離開了曹柘的崔九良等人,並未直奔皇宮,反而是出了城,上了相鄰渭水的一座無名山峰。

這座山,便是‘陰川’。

崔九良雖是不良人,卻也沒有資格直接面見當朝皇帝。

所以還得將‘話’帶到起頂頭上司面前,然後再由頂頭上司定奪,是否引薦曹柘給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