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朋友?”三娘子有點驚奇,“老爺是士人,怎麼可能和我這種低賤的人,嗯,成為朋友?”

“可以嗎?”程歡喜繼續盯著她。

“你是個怪人,也是個好人。”三娘子低下了頭。

“你能養那麼多孤兒,你也是個好人。”程歡喜笑著說,“那麼,我們是朋友了嗎?”

三娘子想了想,用力點了點頭。

程歡喜吩咐阿福調轉馬車,往回趕。

“等一下,”三娘子喊道,“行有行規,有些事情我不能說。但是老爺以後有用得著三孃的,可在安眾橋第一個孔洞裡,畫上一朵桃花,三娘子決不推辭。”

三娘子說,倒是很有幾分江湖兒女的氣慨。

告別了三娘子,蒲巴和桑桑看程歡喜的眼神不一樣,這位老爺做事情還真是出人意料。

回來的路上,路過玉音閣,只見閣前停著一輛華貴的馬車。一位美麗的女子,正從馬車上款款下來,玉音閣裡難得一見的林曉,居然親自把這女子迎了進去。

早有宮人封了街面,待女子入了玉音閣,才放路人來往。

走了段,聽路上有議論,說是宮裡的永興公主來了。永興公主常到玉音閣來,和林曉林大傢俬交甚好。

程歡喜聽一聽也就罷了。

再說四皇子蕭可義,自聽到那首童謠後,表面上風平浪靜,內心裡卻暗起波瀾。

自幼也曾聽人提起過,自己是先天不足月的,這童謠難道說的正是自己?

這個念頭,便像一團小火苗,在心裡越燃越旺,直至再也撲不滅了。

蕭可義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母妃吳淑媛。

吳淑媛住在大內熙寧宮。其規制比皇后的和寧宮略小,卻比一般妃嬪的規格略高。從這一點,也足見神武皇帝對吳淑媛的喜愛。

宮內陳設雅緻,不尚奢華。庭院內遍栽梅蘭竹菊,又有木樨、林檎、海棠等物。在一角處,開有一方小塘,遍種芙蕖。

這院內的曲徑、池塘、亭臺、花木,皆是依著吳淑媛的喜好而建。

蕭可義到了宮內時,吳淑媛正在內堂禮佛。

“給母妃請安。母妃身體可好?”蕭可義給吳淑媛見禮。

“罷了。皇兒今日怎麼有閒暇,能來宮裡看望母妃?”吳淑媛慈愛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吳淑媛雖已年過四旬,保養的卻很好。

“母妃,兒臣聽到一首童謠,想向母妃求證一二。”蕭可義冷靜地說。

吳淑媛問:“究竟是什麼童謠?讓皇兒如此大驚小怪的。”

吳淑媛深居簡出,宮外的事情,除了事關蕭可義的,一概不問。

“蕭四郎,世無雙。胎七月,鳩變凰。”蕭可義一字一頓地說著。

聽到蕭可義說出的內容,吳淑媛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繼而變得煞白。

“孩兒想問的是,孩兒究竟是不是鳩。”蕭可義繼續問道。

鳩佔雀巢的故事,蕭可義還是聽過的。

“住口!你這孽障,怎敢說出如此荒誕的話。今後,這種話半個字也不可說。”吳淑媛呵斥著自己的兒子。兒子長這麼大,她還從未如此惱怒過。

“你父皇有心培植,可千萬莫要寒了他的心。”

“孩子自幼就聽說,自己未足月便生了下來,可是七月?”蕭可義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