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日頭微斜,午時已過了大半。

山下之人,大多在酒樓或自家裡吃飽喝足,甚至都小憩了片刻。而此時臨滄山上的東海莊內,則是亂作一團。莊內到處都是嘶吼聲,到處都是拼命糾纏的修士。

公孫憾吃下了許多傷藥,何顏那一劍所造成的傷勢被他給壓制住了大半。此刻,他正在莊內對著東海盟眾執事弟子一路追殺。

他揮舞著一口血色長刀,對著身前的一群修士叫囂道:“怎麼著,爺爺我剛才說的話,你們都聽清楚了嗎?只要加入我們巫蚢山,你們每一個人都能獲賜秘藥。想想吧,你們修行了這麼多年,到底有什麼大用?只吃了一顆丹藥就把你們打得落花流水,像是喪家病犬一樣。再說了,山野散修,是沒有名門大派的弟子來得輕鬆的。就算是加入了東海盟,成了執事弟子,還是要給他們當孫子。東海盟已經不行了,說得好聽點兒,叫盟會,說得難聽點兒就是一幫乞丐窩。還猶豫什麼呢?快點兒做決定啊,要不然,老子只能動手把你們殺乾淨了。”

公孫憾等了一會兒,卻始終不見有人搭話,正要動手時,只聽得“砰”的一聲,一道人影閃過,落在了眾人眼前。

這人一身的粗布麻衣,大夥兒仔細一看,認出他正是在水陸道會上打出了名頭的方朔。

方朔迅速地站起身,趕忙在身前使出了一道山字印。

可山字印上的泰山虛影還未曾凝實,一名身穿烏紗長袍的修士便衝了過來,一拳把方朔的山字印打碎了。

緊接著,一位身穿白衣繡著金線的修士也跟了過來,一掌劈向了那名烏紗長袍的修士。這還沒完,又有一個方朔御刀而來,他看準了時機,凌空一刀也向那烏紗修士劈了過去。

烏紗修士躲過這一刀後,揚起一拳正面對上那白衣金線的修士。

公孫憾只看了他們四人一眼,拎著手裡的長刀,轉身就逃。

“我的媽呀,這幾個要人命的又打過來了。”公孫憾驚慌道。

雖說李四的武道修為不弱,可比起霍長空來,他還是差了不少。如果霍長空不是時時刻刻都要防備著方朔的飛刀,李四在他手上只怕過不了三招,就會敗下陣來。

“你們趕快離開這裡。李兄,我們合力拖住他。”方朔大聲喊道。

一旁的眾修士還不清楚眼前是什麼狀況,聞言都趕緊離開這裡。

這下方朔沒了掣肘,在李四與另一個方朔合力圍攻霍長空時,虛空凝印,以乾坤日月山風水火八個字印聚合成陣,將霍長空困在陣中。

方朔高聲道:“動手。”

李四閃身於陣外,他以雷法作符,在方朔的大陣之下對霍長空又施加了一座雷電牢籠。

另一個方朔翻身於大陣之上,不惜耗費靈氣,拼得真元大傷,將霍長空牢牢壓制在了這座大陣之下。

大陣一成,隔絕天地,自生乾坤。

霍長空怒吼大叫,想以翻天掌破陣,可是李四又哪裡會讓他如願。他兩手掐訣,將雷符一變,那座雷電牢籠收縮成了一團,把霍長空緊緊束縛住,使他不得動彈。

方朔將八個字印聚合成陣後,對著霍長空一指,另一個方朔便化為一道虛影,一掌按住大陣,壓得陣中乾坤複合,重歸混沌。

霍長空破開了李四的雷法符籙,可再想衝破方朔的大陣,已經晚了,他被大陣合攏煉化,最後變為了一片虛無。

霍長空一死,方朔便立刻重傷倒地,趴著噴出了一大口血。

李四用袖子擦去嘴角的血跡,輕聲道:“秘法反噬,你受傷不輕。”

“知道,這不是沒辦法嘛。”方朔爬起身,一手撐地半跪著道。

“梅言煥和你都受了重傷,好在霍長空已死,值了。”李四道。

方朔抬起頭看著李四道:“聽你這口氣,你倒像是沒有什麼大礙,說話還是這麼欠。”

“事實而已。”李四道。

“算了,我還要去找人,你就帶著梅言煥去莊內的大陣機要之處吧。這下子,東海莊的劫數算是渡過去了。”方朔無力道。

那邊梅言煥重傷在地,服了李四的丹藥後,身體稍稍有了些好轉。

李四飛身來到他這裡,一掌按上他的心脈,運起靈氣相助,梅言煥這才轉醒了過來。

看清來人後,梅言煥輕聲問道:“你是李四?”

“霍長空已死,趕緊去大陣機要之處,好重啟大陣。”李四道。

沒有出聲,梅言煥無力地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而這裡,方朔捂著胸口,正以傳音石傳詢,問梅依青道:“梅姑娘,你們兩個,人在何處啊?”

可是,梅依青並沒有回覆方朔。

不見答覆,方朔一驚,心知梅依青是遇到了麻煩。

他強提一口氣,孤身往莊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