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爾不再掩飾自己的情緒,他痛苦著,絕望著,甚至直接摘下了自己從不離身的斗篷,然後露出了被皺紋刻滿的蒼老面容。

納爾已經活了兩百多年,儘管他是一個大法師,壽命長的驚人,但是理想失敗在精神上所造成的打擊,讓他變得暮氣沉沉,看想去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周正能理解對方的失望,但是對方這種暮氣沉沉的狀態,並不是他所需要的,於是他開口了:“難道你就要這麼沉淪下去嗎,眼睜睜的看著你的追隨者們變成小鬍子的試驗品,然後變成戰場上的炮灰?”

這句話精準擊中了納爾心裡的脆弱點,這個大法師馬上收起了自己脆弱的一面,然後對周正問:“德國人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周正笑了:“你竟然現在才想起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就沒想過我會騙你嗎?”

“我早已經習慣了被人出賣。更何況,我和德國人之間本來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互相出賣是早晚的事情。只是我沒有想到,他們會做的這麼絕。”

周正點點頭,對他和德國人之間的關係沒有多加評論,而是轉而說道:“在天氣轉暖之後,德國人發動的第二次大規模戰役,企圖切斷蘇聯人油氣通道的計劃也失敗了。至此,德國真正的精銳機械部隊都損失殆盡,再也無力發動大規模的進攻。”

“為了彌補兵力上的差距,德國政府不斷沒有放緩轉化超人類的行動,反而變本加厲,把矛頭轉向了那些成年的法師和超人類,認為這種方式可以彌補他們的戰力差距。”

“這幫愚蠢而且沒腦子的王八蛋。”

納爾對德國人這種把什麼事情都寄託在決戰兵器身上的行為,感到十分無奈。哪怕他們把法師強行徵召入伍,也比把他們變成沒有腦子的武器要好上一千倍。

周正看著納爾臉上的情緒變化,輕輕鬆鬆就猜出了他此刻的想法。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呢?潛入柏林,把你的追隨者都救回來嗎?”

納爾搖搖頭說:“不可能的,命運之矛的力量已經覆蓋了整個柏林,哪怕是我這樣的大法師,在柏林能發揮的力量也很少。所以在此之前,我就已經給我的追隨者下達了命令,一旦發生任何不對勁的事情,就馬上離開柏林。”

對納爾的這個命令,周正沒有多問,也沒有多評價,雖然他自己認為這個計劃真的是簡陋。

但不管怎麼說這已經是過的事情,多說無益了。

周正又回到了之前的話題:“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要離開人民軍,然後去收容你的那些追隨者嗎?”

納爾點了點頭:“雖然我對你的政治主張沒有任何興趣,但是就目前的局勢來看,我也別無選擇了。只能按照你的建議,先把那些低層的法師們組織起來。”

聽上去,納爾似乎是同意了周正的意見,但他還是說了一句:“但這並不意味著,我會加入你所組建的聯盟。最後我們走的道路,還是要由法師們自己決定。”

“當然。”周正對此沒有任何反對:“我對干涉你們法師道路選擇,毫無興趣,只要你們能建立起一個合適的秩序就可以。”

納爾不敢相信,他看著周正,試圖從這個男人的臉上找出虛偽的痕跡,但是他失望了,他能看見的只有毫無掩飾的坦蕩。

最終,納爾帶著人民軍對他的承諾,去尋找他的那些追隨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