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是哪兒,西門好像是布政使藩臺與臬司衙門。”

徐莫行立於十一層西向明窗前,不住的喃喃道。周圍布香的香客對著佛陀雕塑一陣跪拜,嘴中亦是念叨不休,倒顯得頗為擁擠。

五十米高處望下,居於城中偏北位置的周王府另有乾坤,竟是雙牆。外層有一圈周長九里有餘的硃紅蕭牆,內側一圈是周長五里的府牆。府牆之內方才是王宮寢殿,佈局一如南京紫禁城規制。

徐莫行看的暗歎連連,大感開封之亭臺之美,王府之闊時。耳邊傳來一聲“這位小兄弟,可否讓小老兒摸摸骨?”

徐莫行轉頭看去,卻是一個布衫打扮約莫六七十歲的老兒,手持著一杆掛布,細長的山羊鬍長在肉肉的臉上,眼睛都快被肉擠沒了,頭上戴著一頂四方平定巾,矮胖矮胖的人站在自己身旁。

徐莫行看著這個相士打扮的老頭,心中好奇,難道這古代也有當街算命誆錢的?

那老頭見徐莫行不說話,便笑道:“小兄弟,莫要誤會小老兒。小老兒可不是為了錢財,我不收取你任何寶鈔,只求小兄弟能讓我替你觀一觀骨象。”

徐莫行看著這個道教的觀相術的老者為何跑到這佛家之地來,十分不解。

那老者又道:“小老兒觀相四十餘載,不說是算無遺策,那算是略有小得,目力所及,觀人心術,所卜之人,八字,年歲,成就無一不準。只是方才小老兒觀察小兄弟你氣度不凡,英氣凜凜,旁觀你半刻竟半分收穫,老兒看相四十餘載從未遇到此般人,故而好奇想一探究竟。”

徐莫行這才聽個大概,心道只要你說不收錢便成,摸摸骨倒還行,我又不是姑娘,摸一下又不會懷孕。

想罷便伸出手做了個請便,那老頭兒雙手便順著徐莫行指節向上摸,摸至手腕處皺著眉嘶了一聲,又將雙手摸在徐莫行太陽穴周遭,天靈蓋等處。

那胖老者越摸越是唏噓連連,不住搖頭,好半晌才收回手來。

“這位道長,可摸出我前途與禍福?”徐莫行看著他滿臉疑惑的表情。

那老者皺著眉道:“慚愧,慚愧。老兒看相數十載,自認為也是不凡,可遇見了小兄弟,彷彿無盡之浩瀚,方知自己道行淺薄,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小兄弟筋骨健壯,氣血翻湧,如洶湧怒吼之蛟,隱約似蟄伏之猛獸狀,欲大出之勢,除外別的,一無所知。小兄弟究竟名何?又是哪裡人氏?”

徐莫行聽罷亦是不解,又是洪水又是蛟的,自己又不是怪物,到了最後也沒說清。

“晚輩名叫餘步行,南直隸人,事從凌波鏢行護衛。”

“南直隸人,餘步行?嘶,我大明還有此等奇人?老夫這看相術當真是淺薄了,見笑了。”

徐莫行搖搖頭笑道:“前輩無妨,晚輩生來命賤,草草刁民,不知一哂。”

那胖老者見他給自己臺階下,便道:“為人立本,當行善事。若尋惡,這印堂發黑,血光凝聚,大災將至,萬物之事,無量天尊皆明心臺,諸惡諸善,一應有報。”

徐莫行看他說了一堆災啊,惡啊也是不解,只是稱是。

那老者又打量了幾眼才不舍的移開目光,欲離身而去。

徐莫行順勢問了句,“敢問道長尊姓大名?”

“哦,老兒平平無名,喚我龔元便是。”那老者說罷便杵著布杆下了鐵塔去。

徐莫行看著這神秘的龔元,實在是費解,頭一次遇見自告奮勇看相的,碰了一鼻子灰卻直言不諱。

“龔元”徐莫行唸了兩聲便不再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