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莫行走上山坡,入了殘破的廟門,才發現此處是山間一處較為平緩的平地。與其說它是個廟,不如說是一間帶庭院的破瓦房,房頂破爛不堪,幾處漏風。

廟中不大,一個只剩半截身子的雕像立在正中,破爛的布條掛在樑上隨風擺動,香火早已斷絕,荒涼如斯,卻也不知是哪朝哪代所建了。

廟外是一處不算大的的空地,客商們發揮著千百年來商人本性,有利可圖則聚而先,無利可享則哄而散。

等徐莫行與傅昭將貨物輕點完畢堆積在庭院中,準備紮營時才發現客商們早就將廟中最好的幾處完好的頂棚處給佔好了,吆喝著護衛們給自己升起帳篷,早已經落地生根般不動了。

黃福成與鍾財自然選了個最好的位置,其餘客商也會爭這廟裡的位置而爭執,甚至大打出手。

徐莫行心中好笑,這廟本就不大,廟中住滿了客商,他和護衛們只能冒著風雪住在庭院在紮營。

可更要命的是,這庭院本就不大,堆滿了貨物後,便顯得更逼仄,即使將馬兒拴在廟外,卻甚至不能三人一帳。

比起在曠野紮營,這裡顯然更加擁擠。許多護衛都是五六人一帳,傅昭自然是與自己親信兩人同住一間。

而徐莫行呢,也擠一些,與張遠遙,戴緒愚還有李清影一間。

升好帳篷後,庭院中顯得連落腳之處都不曾有了,山中野風呼呼的颳著,又冷又吵,便是有睡意也刮的讓人沒了睡意。

李清影在外面與幾個護衛給馬兒集中喂草料。

她今天是受了委屈,卻不敢發作。嘟著嘴兀自將草料一把把用力的摔在槽中。

“馬兒都快被你撐死了。”正當李清影呆滯機械性地丟著草料時,一隻手伸出將槽中草料取了一捆出來。

李清影抬頭一看,一旁早已無人,只剩徐莫行出現在一旁,淡笑地看著自己,笑容和煦,溫如軟玉。

“二小姐,方才,你衝動了。若非張兄,如何收場?”徐莫行輕嘆一聲。

李清影鼻子紅紅的抽了抽,眼眸霧起,幾息間便蓄滿了淚珠,止不住的往下落。

落著落著,李清影突然上前抱著徐莫行,將臉埋在他懷裡,哭聲道:“太苦了,走了一百多里路,還要受這些鳥人的氣。那人還罵我,本姑娘何時受過這般委屈,嗚嗚嗚...”

說著說著李清影便失聲起來,將憋屈了幾日的情緒痛痛快快的發洩出來,只是卻不敢直接哭,只能將臉壓在徐莫行的胸膛上痛哭,讓自己聲音傳不出去。

徐莫行卻沒想到李清影突然會抱住自己,本來將她拉開,卻沒想到她已經在自己胸膛上崩潰起來,感受到胸膛上的震動與抽泣,一時間心倒軟了。只有輕輕地拍拍她的後背安慰著,拍著拍著自己也入了神。

李清影放肆的將臉貼緊徐莫行痛苦著,許久許久,方才漸止。

“二小姐,早便與你說過,這一路很苦的,就怕你吃不下這苦。”感受到懷中的人兒哭聲漸止,徐莫行無奈嘆氣道。

哪知李清影止住哭聲,倔強地抬起頭來,小臉蛋兒上還掛著淚痕,眼眸紅通通地道:“誰說苦了?我有說過嗎?我只說過跟你一起,便是不苦。”說罷晃了晃頭一副死不認賬的挑釁模樣。

徐莫行看她耍無賴的模樣,一時語塞。

“咳咳咳。”一聲咳嗽從馬後的廟門傳來。

李清影與徐莫行才驚覺兩人之間的親密狀態,李清影不知來者何人,趕忙掙脫推開徐莫行,轉身背朝著那人。

徐莫行一看,心頭一鬆,原來是張遠遙。

“餘兄,這裡可不是談情說愛之處。”說罷指了指廟內,意思是這裡人多眼雜。

徐莫行心頭一尬,心道你大爺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嘴上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褲襠沾黃泥,不是屎也是了。反正張遠遙不算外人,也就懶得糾結了。

給李清影解釋一番後,李清影倒沒那般緊張了,只不過還是低著頭,不敢露臉。

“餘兄,進帳罷,大家都在裡邊,你們特立獨行容易惹人猜疑。”張遠遙走近提醒道。

徐莫行點點頭,隨即看了一眼張遠遙,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清影自然是沒有聽出弦外之音,三人走進廟門,回到帳內,此時戴緒愚已經靠在一側熟睡了,張遠遙鑽進去睡在他身旁,接著是徐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