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下里巴人?(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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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已住,餘音卻繞樑未盡,徘徊良久。天上漸漸的飄著些許晶瑩的雪花,落地無聲。
“好,世妹一曲琴調果然技驚四座,堪為仙樂!”眾人一陣陶醉下,雷鳴般的掌聲響起,陶子基忍不住脫口而出。
那亭中人兒緩緩起身,朝瀟軒閣盈盈移步而來,小環抱著瑤琴緊隨其後。
由遠而近,徐莫行也看得更加真切。只見來人梳了一頭流雲髮髻,長髮垂至腰間。一支碧綠色的簪子斜插入雲鬢,簪子末端掛著一串步搖,步搖隨著步伐起伏搖盪著,發出輕輕的聲響。徐莫行自然是認得這支簪子,這不就是在那汝寧府燈會用十貫錢買來的玉簪嗎。
李清影吹彈可破的臉蛋上不施粉黛,盈盈帶笑,骨肉均勻,肌膚之剔透宛如美玉。今日李清影還特意換上了一身女兒家的衣裳,上系純白色的短襖下身著馬面裙,褪去了往日的英氣,含笑著碎步移來盡顯女子風姿,官家小姐的氣場。
徐莫行心道好一個雲鬢花顏金步搖,難怪鄭堯,陶子基二人這麼熱忱。這李清影平時只著男裝束髮但也覺得中規中矩,這一打扮才覺得判若兩人。
香風一陣,轉眼間李清影已到了廳中,“見過二叔,劉世叔,鄭世兄。見過各位賓客。”李清影說罷款款一禮便移身落座於李清歡身旁。
李顯嶽連聲道好,直嘆好多年未曾看到李清影撫琴了。鄭堯自然是目露精光,頗為得意,雖然方才想到一些不快的事,不過轉眼看到如此不染凡塵的女子以後將是自己的夫人,便淡去了不快。
“都說清影侄女琴藝了得,今日有幸一聽當真是人間難覓呀。”劉昱臨眯著深凹的眸子說道。
“清影世妹,愚兄多次求之不得,今日倒是有幸一聽。如聞仙樂,深感五內。正好我這裡前些時日也為你備下了一份禮物,正準備贈予你。”說罷一拍手,侍候在外的丫鬟便託來兩件物件。
徐莫行看去一件是一把二尺有餘的劍,劍身墨竹紋路雕琢,劍柄上繡不少圖案。另一件則是一隻召開的精緻檀木盒子,裡面躺著一支血紅血紅的玉簪,晶瑩剔透,如血低垂,一看便是上等貨。
“世兄我知道清影世妹喜配劍裝扮,這是在下囑託衛所名匠所製成,並請匠人們雕刻了數月方才完工,這劍尾繫著東海珠。”那鄭堯得意洋洋的介紹到,彷彿此刻是他的專場,徐莫行吃著酒看著兩件物品一言不發,看著眉飛色舞的鄭堯。
“另一件則是從西域葉爾羌特產的硃紅血玉,被匠人精雕細琢成一支簪子,清影世妹可配於髮髻之上,世兄託了不少關係週轉半年方才得到,這兩件一併贈予你。”
“多謝世兄厚愛,清影無以為報。”李清影也沒做作的拒絕,微微頷首輕笑以示謝意,隨後便讓身後的丫鬟接過禮物。
“小侄女,你便不要與鄭世侄客氣了,遲早啊,都是一家人。”李顯嶽笑道。
李清影流波一轉,輕輕點點頭,又看了看徐莫行後目光便停留在桌案上。
徐莫行倒是從來沒見過這麼聽話的李清影,以前自己認識的全是一言不合便拍桌子,叫傅昭打人。他自然是心下好笑,沉吟不語。
“今日家宴除了歌舞琴瑟之外,總得有些詩詞歌賦才好。在下不才,願拋磚引玉賦詩一首以助雅興。”鄭堯拱手對著四周的人道。
“世兄有如此雅興,那清歡與小影便洗耳恭聽了。”李清歡頷首道。宴會中的眾人也是看著鄭堯,期待著這個年輕的舉人能作出什麼詩來。
鄭堯起身取了一杯酒,瀟灑的走到中間道:“聞昔日陳思王植可以七步作詩,千古流傳,今日鄭某也仿效古人,來一個四品成文!我每飲一口酒,便說出一句詩,杯中酒盡則是詩成之時。”說罷一副自信的表情。
徐莫行推了一旁一直吃喝不停的張遠遙疑惑道:“這七步成詩不是曹植嗎?怎麼成了陳思和王植?”
張遠遙笑道:“餘兄有所不知,這陳思王植不是兩個人,而是陳思王,植。這個植便是曹植,陳思王是曹植生前的爵位,故而後人稱其為陳思王植。”
“哦,原來是這樣,這稱呼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徐莫行搖搖頭。
鄭堯自然是看到此處徐莫行對張遠遙的嘀咕,以為他是不知道曹植是誰,心冷輕哼一聲,心道土包子。
鄭堯提起酒盞抿了一口,若有所思地嚐了嚐酒的味道,“寒氣凜冽萬木穿,”
在座的人皆是點頭稱是,眾人雖是商人,不見得才華有多高明,但這押不押韻還是能聽懂的。
只見鄭堯又是一口酒下肚,“溪亭夜幕聚賢歡。”說罷旋即轉身乾脆又是一口酒,“高士何謂飲罷言,”行至李清影前方時將酒盞酒飲罷,“但移清影落此間。”四句詩完完整整吐露,剛好不差一耗將酒飲罷。
李清影卻也是琢磨著四句詩,確然寫的不錯。她自小就比較崇拜鄭堯的文才,自然是舉杯客氣道:“世兄好文采,小妹這便敬你。”
滿座賓客皆是叫好,這舉人的文氣就是與他們這些武人客商不同。
“看來啊,咱們這些粗人啊真是不懂得這些陽春白雪的辭賦了。”劉昱臨撫著鬍鬚看著李顯嶽笑道。
此時亭外雪花漸下漸大,可屋子裡卻很一片詩興酒意,熱鬧非凡。
由鄭堯開了個頭,眾人都是揮舞著自己為數不多的墨水,什麼打油詩,行酒令都一擁而上,一時間美酒佳餚,詩興大發眾人笑的面紅耳赤。唯有徐莫行注意到,對桌的李清歡與李清影在說著悄悄話,彷彿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