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兄弟之間的對峙已經上升到了白熱化的階段。陳爾雅有想過,他和陳治,終有一天會站在彼此的對立面反目成仇,手足之間互相殘殺,劍拔弩張。

陳爾雅剛開始其實是有點難過的,可是後來他慢慢明白,生於皇室,兄弟之間的鬥爭必不可少,自古以來,像陳簡那樣的兄弟又有幾個?多的應該都是像陳治這樣的兄弟吧?既然不可避免,那就坦然面對,身為皇子,這是他和作為每個將要成為未來天子的人的必修課,過了這關,才算是一個合格的帝王,看似華麗的皇室,其實遠比人們想象中的殘酷。

“所以說,找刺客刺殺先帝之人,是你?”陳爾雅站在陳治的對面,神色岸然,身影頎長,雖著布衣,亦有帝王的威嚴。

陳治得意的點點頭:“是我找的刺客又怎樣?本來是想殺你的,沒想到你運氣好,被貶謫了免去一死,而那老頭兒就倒黴了,做了這個替死鬼。”

陳爾雅聽罷,有些不敢置信,陳治說這些話的時候,半分愧疚沒有不說,竟還像講故事一樣講的津津有味,陳煊究竟是幹了什麼壞事?上天懲罰他生了這樣一個兒子。

陳爾雅的手緊緊握著玉璽,骨節泛白:“他是生你養你的父皇啊,你怎麼能殺了他?你……你簡直不是人!”

陳治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憤怒:“是,他是生了我,養了我,可是,最後拋棄我的,把我母妃打入冷宮的人不還是他?他給了我的東西又親手毀掉,我又何須在意他是不是我父親?”

衛無情在去往朝堂的路上看到了一身素衣的陳如翊,陳如翊也是聽聞宮女說陳煊昨晚被刺客刺殺駕崩的事,所以特地趕過來看看,沒想到碰見了昔日心悅之人。

衛無情看到陳如翊後,怔了一下,他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前行的腳步。陳如翊站在衛無情的不遠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還是衛無情先開口:“臣參見公主殿下。”陳如翊點點頭,“我聽說宣武殿那邊聚集了很多人,二皇妹也去了,所以就也特地趕過來看看。”

衛無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公主殿下,請。”

陳如翊一邊向前慢慢走著,一邊在心裡想,他還是這樣,沒有任何改變。也是,只有這樣的他才是她最開始認識的那個名叫衛無情的男子,人如其名,冰冷無情,不解風情,也正是他的冰冷無情,才使陳如翊像是中毒一樣深深對她痴迷吧?

陳爾雅平復了情緒後,淡然的問陳治道:“我很好奇,你是如何進到這宮中的?”

陳治冷笑一聲:“碧僖宮可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哪裡是我不熟悉的?更何況如今那老頭兒駕崩了,亂糟糟的,誰會注意到我?我自然是跟著其他士兵混進來的。”

陳爾雅輕嘆了口氣:“既然你明知道這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你卻還要肆意踐踏……”

陳治打斷了陳爾雅的話:“夠了!我不想聽這些,你們一個個的都對我和我母妃不善,如今我逼不得已變成這樣,如今還好意思在這裡大言不慚的裝好人?淪落到這步田地,要怪就怪你們自己,快交出玉璽。”

陳爾雅瞥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的陳悅,陳悅與他交換了一個眼神,陳爾雅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上前一步,把玉璽拿到陳治完全看得見的地方:“玉璽就在這裡,你……接住了!”

陳爾雅做了一個把玉璽丟擲去的動作,陳治以為他真的將玉璽丟擲。

他忙放開陳蕭洋,飛身躍起,去接玉璽,接住的確是陳爾雅身上的一塊玉佩。

陳悅將一把雕花匕首丟向了陳治:“陳治,看招!”

匕首擦著陳治的臉飛過去,釘在對面的牆上,剎那間,陳治的臉上多了一道傷口,紅色的鮮血順著那道傷口汩汩流出。陳治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發現臉被割破了,一時間惱羞成怒。

“好啊,你們敢算計我。”陳治見陳蕭洋已經跑到了程君怡那邊,程君怡像一個母親一樣把五歲的陳蕭洋摟在懷裡安撫,嘴裡還說著“沒事了,沒事了,蕭洋乖”。

這時,衛無情正和陳如翊一同走入宣武殿。這還是陳如翊第一次來到這裡,平時這個地方除了陳煊和其他文武大臣以外,公主王妃都是不準進來的,陳悅因為調皮,女扮男裝偷偷跑進來過一次。

她剛進來,就看到惱羞成怒的陳治,陳治操起手裡的刀,像陳爾雅刺去。陳爾雅還沒反應過來,衛無情看到,大喊著衝了上去:“殿下小心!”

陳如翊不知哪兒來的勇氣,那刀尖只差一毫距離就刺入衛無情的身體,她在這一瞬間,用自己柔弱的身軀,擋下了陳治向衛無情刺來的刀。“噗”的一聲,紅花滿地,陳如翊雙手抓住刀柄,她的一縷青絲順著鬢角落下,有些淒涼哀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