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爺用衣袖擦了擦眼淚道:“深更半夜的,何況他們蒙著面,誰看得清啊?”他低頭思索片刻,“不過,我倒是聽其中一個人說,小女姿色過人,難怪買主花高價要我們把她抓到凝香樓,故而一直擔心小女會失身……”孫老爺說著說著,不敢再說下去了。

王真微微一笑:“好的,我們知道了,定幫您把令愛平平安安送回來,告辭。”王真說罷,拉著凌方就走開了。

孫府的門關上,凌方氣憤的破開大罵:“天子腳下竟敢做出這等事來?這群狗 娘養的!”

凌方一邊罵著,一邊把一塊石頭踢的滿地翻滾,好像那就是抓走孫佩茹的那幫黑衣人一樣。

王真和凌方把這件事告知了陳爾雅,陳爾雅微微一笑,計上心來。他拍了拍凌方的肩膀:“凌方,今晚你去凝香樓打聽一番,看孫家小姐是不是被他們關在那裡。”

凌方一聽要他出馬,忙高興的拍著胸脯保證:“殿下放心吧,有凌方出馬,保證完成任務!”

夜幕降臨,陳爾雅帶著王真和凌方二人住進了凝香樓附近的一家客棧。陳爾雅開啟窗戶,看到來來往往的行人,京城的繁華絲毫不減當年,記得他第一次出宮來到這個地方,是十四歲。那時候,他與林子共赴京城,破金滿堂,為民除害,昔日少年,如今風華尚在,可那情義,卻如凋謝的花一樣,再難尋覓。

陳爾雅對著夜色長嘆了一口氣,彷彿是在為他和林子凋零的友情而嘆息,往事如風,早已不在,從此翎安城再也沒有那兩個風華正茂的少年,再也沒有攜手共同伸張正義的情義了。

陳爾雅看了一會兒,凝香樓門口出現了一個頭戴芍藥花,衣著豔麗,濃妝豔抹的女子。女子手裡拿著手帕,在人前搔首弄姿,一會招呼路過的官老爺,一會招呼從酒樓裡出來的公子少爺,那些人都經不住女子的誘惑,紛紛進了凝香樓。

陳爾雅示意凌方過來,他告訴凌方:“凌方,那裡就是凝香樓,你進去摸一下孫小姐是不是被關在這裡面?”凌方點點頭,“這種事情我都不帶走正門的,才不花這個冤枉錢,看我神不知鬼不覺進去,找到孫小姐。”

陳爾雅看到凌方要走,他拉住凌方:“等一下,還有一事。發現了孫小姐,先不要伸張,也不要救出來,因為你一個人是沒有辦法帶著一個弱女子出來的,你回來告訴我就可以了。”

凌方笑了笑:“這凌方自然明白,公子就放心吧,我去了。”

誰知,凌方這次乾脆不走門了,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

王真從視窗探出頭叮囑:“兄弟,千萬小心啊。”凌方站在廊簷上,衝王真招招手,“放心吧。”

凌方從客棧出來後,繞到了凝香樓後門的地方。他抬頭看了一眼,高樓上掛著紅燈籠,亮閃閃的好像過節一樣熱鬧,前門進來尋樂的人的歡笑聲隱隱約約可以聽到,但凌方不理會這些,他輕車熟路的跳到樓上,越過硃紅欄杆,朱漆檀木門後門隱約可以聽到姑娘們言笑晏晏,取悅客人的聲音。

凌方躲過樓子裡的姑娘和打手,繞來繞去,這裡的房間太多,凌方都快繞迷路了:“這麼多房間總不能一個一個去找吧?這可如何是好?”

忽然,他看到一個角落裡有一扇門,門周圍黑漆漆的,不像其他地方那麼光華閃爍。凌方輕手輕腳走過去,本來打算推門而入,卻發現門上掛著一把鎖。

“有鎖?房間是黑的……”凌方在門前來回踱步,“那這房間裡藏著的不是孫小姐就是值錢的東西嘍?”凌方在心裡想,不管房間裡藏著的是不是孫佩茹,他都要進去看一看。

凌方乾脆不打門的主意了,他怕門撬開被看出來。凌方伸手去推窗戶,他發現窗戶是可以活動的。他拿出一把飛刀塞進窗戶下的縫隙,一撬那陳舊的窗戶就開了。凌方把窗戶開啟,進去後換了一身雜役的衣服。

凌方闖蕩江湖多年,什麼場合幹什麼要帶什麼東西他比誰都清楚,剛剛門上那把鎖其實根本奈何不了他,他不過是聽從陳爾雅的叮囑,不能破壞他的計劃而已,而去,他也的確帶孫小姐走不出這麼大一個青樓。

凌方進來,把窗戶裝好,躡手躡腳走了進去。房間裡黑漆漆的,凌方隱約可以看到牆上掛的籮筐和紅辣椒。這裡應該是一個堆放雜物的房間。忽然,凌方聽到了微弱的抽泣聲。

“有人嗎?”凌方輕聲詢問,他怕讓外面的人發現。那個聲音沒有回答他,凌方拿出一個打火棒,一抹火光從他手上升騰起來,瞬間使這漆黑的室內變得亮堂起來。

凌方看到牆角坐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女子的身上穿著的衣裙,那衣裙上沾染了不少塵土,像是一件寢衣,但可以看得出來,貧寒家境的人是穿不起這樣的衣服的。

凌方蹲在女子面前,拍了拍她的手臂。女子慢慢睜開雙眸,看到凌方,嚇得向牆角縮去:“別過來,你要多少錢,家父都可以給你們的,求求你們放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