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的發生正好給了陳爾雅擺脫白梓謠的機會,他決定藉助這個機會讓她退出墨染殿,這樣,也能給陳治一個打擊。

陳爾雅思慮片刻,當即就去鳳鳴宮見程君怡。鳳鳴宮中,雍容華貴的婦人悠閒的坐在象牙貴妃榻上,貴妃榻上鑲嵌的寶石玲瓏剔透,宛如瑞獸的眼睛,能夠窺探到人心中的秘密。

程君怡穿了一件銀白齊腰襦裙,裙襬上繡著梨花花紋;外罩金絲對襟大袖衫,大袖衫上用金絲繡著大朵金色牡丹,在光的映照下若隱若現,手臂上搭著淡黃色披帛,披帛拖曳在地上,好像兩道金色的河流。

程君怡讓秀秀帶陳爾雅進來,她讓陳爾雅坐在她的下首。女子烏黑的髮髻上戴著金光璀璨的九尾鳳釵,鳳釵上的金絲的流蘇在眉角輕輕搖曳,投下一串淡淡的剪影。

程君怡淡然開口詢問:“雅兒急急忙忙來見本宮,不知所為何事?”陳爾雅站起來向程君怡作了一揖,“母后,不知您近來可聽說了宮中的流言蜚語?”

程君怡其實早有耳聞,宮女太監嘴碎,這話同樣會傳到後宮,程君怡的身邊也有太監宮女,她自然知道這個事情。

程君怡冷笑一聲:“若是雅兒來同本宮講梓謠和陳治的事,就罷了,我想,這是姓楊的那個女人故意放出這樣的訊息來迷惑本宮的,目的就是令本宮方寸大亂。”

陳爾雅立刻否認:“不,母后,這並非楊瓊妃放出的流言蜚語,而是他倆暗地裡真的在幹這種不顧及禮數的勾當。”

程君怡本來是倚靠在貴妃榻上風輕雲淡的聽陳爾雅講述的,可當她聽到兒子親口否認自己的看法時,就明白近來宮人之間傳的這些緋聞並非空穴來風。華貴的婦人從榻上猛然直起了身子:“你說什麼?你有何證據證明他倆確實有染?”

陳爾雅淡然的回答:“最近宮裡傳出白家小姐懷孕一事,不知母后可曾聽說?孩子是她與治皇弟的。”

程君怡不敢相信的搖搖頭:“這絕不可能,宮裡的人說什麼你就信?那孩子你怎麼不確定是不是你自己的呢?”

陳爾雅聽罷,如果對面的人不是自己的母后,他早就拍案而起了:“回母后,自從她進宮以來,雅兒就搬入墨染殿偏殿,從未親近於之,何來我的孩子?”

程君怡被這一連串驚人的訊息炸的有點轉不過彎來。白梓謠當初回去探親的時候還說她與陳爾雅感情很好,可是如今聽陳爾雅這麼一說,白梓謠都是騙她的嗎?她究竟是不想自己擔心還是另有所謀?

“你……你這個逆子,你心裡還有那個叫虞燕飛的婢女對嗎?若此事是真的,那也怪你自己,是你自己沒有給梓謠足夠的陪伴,從而冷落她,她才出去另找別人的,加上陳治那個東西貪戀美色,你們三人,當真是給文蒼丟臉!”程君怡纖細尖銳的手指指著陳爾雅怒罵,但是,她的心裡更憎恨白梓謠的背叛,她和什麼人勾結,也不能和陳治勾結在一起,程君怡此刻真的是又悔又恨。

陳爾雅跪在地上,依舊淡定自如:“是雅兒的錯,可是,您有想過白家小姐輕易答應這門婚事嫁進來的目的嗎?還有,您身邊的婢女虞燕飛被調去墨染殿如今不知去向,她真的是去雲遊四方了嗎?您把這些事查明白,至於雅兒身上的錯,任憑您發落。”

程君怡鎮定下來後,將這幾天來發生的事情在腦海中梳理了一遍,白梓謠忽然來與她要走虞燕飛,這的確不符合常情,都怪她當時被白梓謠表面那一套假象迷惑了,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程君怡現在也越來越覺得,白梓謠說自己體弱多病也是騙她的。

程君怡纖細的手指微微攥成拳頭,在貴妃榻的扶手上輕輕顫抖,她只有握緊拳頭,才勉強抑制住手上的顫抖。她水紅的唇輕輕抽搐了一下,好像是非常費力,才說出這句話的:“不,你無罪,罪在陳治那個混賬東西和不知廉恥的白梓謠,以及,還有本宮,你沒有罪。”

陳爾雅不敢說話,只是默默的聽著。程君怡兀自繼續說:“本宮不該讓你娶白梓謠為妻,是本宮太急功近利,讓你娶錯了人,雅兒,你能原諒本宮的過失嗎?”

陳爾雅知道,他等了兩個月的機會,在此刻終於降臨了,他終於要擺脫這個心機深重,害他失去摯愛的女子了,可是,陳爾雅心裡很清楚,越是在這個時候,就越不能心切,否則一切等待都白費了。

見陳爾雅依舊沉默不語,程君怡勃然大怒:“白梓謠那個賤人如今在何處?把她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