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爾雅覺得凌方分析的很有道理,他之前也這麼想過,可是沒有證據能證明是白梓謠帶走了虞燕飛,而虞燕飛失蹤的時間陳爾雅捉摸過,大概是晚上,沒有任何人看見。

“假設,這個分析是真的,那燕飛現在可能在什麼地方?”陳爾雅提出了新的疑問,“兄長問燕飛姐姐在什麼地方?誰知道那狠心的婆娘會把她帶到什麼地方?難說。”凌方靠在椅背上,雙手抱胸嘆口了氣,眼裡的情緒有些意味深長。

天明時分,東邊露出了魚肚白,朝陽透過緋色的流雲,籠罩住整個碧禧宮,給大地帶來了勃勃生機。雲層的背後彷彿藏著唱歌的神女,發出纏綿悱惻的歌聲,歌聲裡的內容是人世間發生的或好或陰暗的一些事情,宮裡的人和事她都看在眼裡,卻一個字都不會向人透露。

榮華殿中,淡黃色的紗織床幔柔順的垂在地上,籠罩著榻上骯髒見不得人的事情,一男一女睡的正香,女子長髮覆蓋在綢緞玉帶枕上,她小鳥依人的樣子任憑哪個男子見了都會為之心動,嬌弱的依偎在床榻上少年的懷裡。

昨晚的事情給陳治和白梓謠都留下了難忘的記憶,第一次春夢纏綿的感覺令兩個懵懂的少男少女嚐到了新鮮的感覺,也體驗到了無法言說的快意。

白梓謠被清晨的第一縷朝陽刺的睜開了水靈的雙眸,她長長的指甲劃過陳治白皙的胸脯,在她看來,面前的這個少年不但政治手段比陳爾雅高明,在皇上面前也比陳爾雅更受寵,在她寂寞的時候,這個少年能給她陳爾雅給不了的東西。

陳治感到裸露在外的胸脯上一陣瘙癢,他睜開眼睛,看到面前的美人正側臥在他面前對著他嬌笑:“美人兒,醒了?”陳治抓起白梓謠的手放在自己臉上,“不知美人兒昨晚可快活?那個陳爾雅放著這樣的美人兒竟然不理不睬,這是本王萬萬沒想到的。”

是的,陳治根本沒有想到,陳爾雅不喜歡她也就算了,甚至是碰都沒有碰過白梓謠,兩人只是有夫妻之名並無夫妻之實,這在昨晚讓陳治著實吃了一驚。不過這樣也好,到時候等搬倒了陳爾雅,順利奪得儲君之位,也沒人會說他的寵妃是從陳爾雅那裡撿來的破爛貨。

白梓謠嬌笑一聲:“他啊,心裡只有那個婢女,怎麼能看到妾身呢?”陳治低頭吻了一下白梓謠,“沒關係,以後你有本王呢,本王一定全心全意寵著你。”

白梓謠白皙的玉手輕輕撫過陳治的臉:“話說的好聽,可是妾身不想就這樣天天偷偷摸摸的跟著殿下啊,光明正大的不好嗎?”

陳治握住白梓謠撫摸他臉龐的手:“美人兒想光明正大?當然可以,等本王把陳爾雅搬倒了,就迎娶你為妃。”白梓謠微微一笑,“先說好,我可不做你的側妃,我要當文楚王妃。”

陳治聽罷,心裡不禁詫異,這個少女看似嬌弱柔美,實則野心不小,只是答應了會娶她,一般女子和其他男子私通只要男子肯給女子名分女子就已經感激不盡了,可這個少女一上來就要他答應娶之為正妻,這令陳治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但陳治也不是個死心眼的人,他點點頭:“娶你做我的王妃我是沒有意見的,畢竟美人兒生得這麼嬌美,娶你又不虧,只是,母妃那邊需要溝通一下,到時候問完母妃的意見再做決定。”

白梓謠黑葡萄一樣的眼珠轉了轉,她在想是不是陳治故意這麼說,其實是不想娶她。於是,她問陳治:“殿下,除了妾身之外,殿下還與其他女子有婚約嗎?”

陳治搖搖頭:“沒有,母妃說過,待我十八歲之時才為我挑選王妃。”他沒有婚約?那他為何不願意娶自己?難不成是因為自己先嫁給了陳爾雅?

白梓謠又覺得好像也不對,女子只要有美貌便可,劉邦納薄姬,魏文帝納甄夫人,這些在之前不都是有夫之婦嗎?白梓謠心裡疑惑的是,陳治究竟在猶豫什麼,不肯答應自己。

“如果你母妃不答應怎麼辦?”白梓謠皺起一雙柳葉眉,那樣子令誰看了都心生憐憫,“就算是不答應本王也會娶你的,當初父皇納我母妃的時候太后也是不同意,但最後他們還是在一起了,而且我母妃現在是後宮最得寵的女人,我為何不能向父皇學習呢?”陳治一本正經的忽悠著白梓謠。

白梓謠聽罷:“既然如此,那你母妃為何不是皇后?”陳治忽略了這個問題,白梓謠一問,他想了一會,才回答,“當朝丞相是當初父皇的恩師,也是皇后的父親,我母妃的家室只是為皇宮運送貢品的商販,所以礙於輿論的壓力,父皇才沒有立我母妃為皇后的。”

見白梓謠用那雙充滿柔情又嫵媚妖冶的眼睛注視著他,陳治繼續補充:“我母妃沒能成為皇后是因為她的家室不如現在的皇后,但是,以你的家室,我若有一日為天子,你定可成為皇后。”

白梓謠笑著起身,把衣服拿過來披上:“那殿下可說定了,不準反悔。對了,來宮裡有些時日了,皇后娘娘昨日準我回孃家看看,從小家姐把我撫養長大,過幾日我要回去看看她。”

陳治依舊躺在床榻上,他的手指穿過白梓謠柔順的長髮:“好,到時候要不要本王送你?”白梓謠回眸衝陳治一笑,“不必了,妾身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多謝殿下好意。”

這是隻有她和茉兒兩個人知道的秘密,她誰也不會告訴,別說是陳治,白府裡任何一個人都不能知道這件事。

白梓謠回到墨染殿的時候,茉兒正焦急的等在門口。看到白梓謠回來了,茉兒焦急的跑上前:“王妃,您去哪兒了?昨夜竟一夜未回。”白梓謠昨晚在榮華殿與陳治共度,今日心情極好,以往茉兒這麼風風火火,白梓謠早就呵斥她了。

“昨晚去文楚王那裡了,怎麼了?”白梓謠得意洋洋的進了正殿,端起御膳房剛剛送來的八寶粥喝了起來,“王妃,您怎麼能去別的男子的宮殿裡過夜呢?讓皇后娘娘和靖王殿下知道了,這可是死罪!”

茉兒聽了,差點沒被主子的做法嚇死,她幾乎是叫著說出這句話的。

白梓謠放下粥碗,漫不經心的說:“怕什麼?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至於陳爾雅,他心裡只有虞燕飛那個賤婢,才不會管我,本宮昨晚就是和文楚王過夜了,就在昨晚,我已經是他的人了,陳爾雅他能奈我何?”

白梓謠似乎對茉兒的提醒有些不耐煩,因此說出這番話以示威於她,現在除了程君怡,白梓謠已經放肆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你有何事要對我說?”

茉兒小聲道:“昨晚殿下去內務府查了,奴婢也是今早才聽說的。”白梓謠冷笑一聲,似乎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讓他去查好了,我看他能找到什麼證據指徵我拐走了虞燕飛,難不成他還能查到白府去不成?”

但是,白梓謠千算萬算,萬萬不會想到,她的確大意留下了證據,那塊沾著迷藥的手帕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昨晚凌方和陳爾雅在墨染殿偏殿一直商議到了凌晨時分,二人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今早起來,陳爾雅和凌方才發現,兩人靠在椅子上睡著了,時間已然是早朝的時間了。

陳爾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椅子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他的動作驚醒了聽覺及其敏感的凌方。凌方睜開眼睛,看到陳爾雅準備離開:“兄長,燕飛姐姐的事情還查不查?”

陳爾雅堅定的點點頭:“肯定要查的,我已經知道這其中一定是白二小姐搞的鬼,可是我不知道她把燕飛藏在了什麼地方。”

凌方的表情有些凝重,他拍了拍陳爾雅的肩:“兄長,你先去早朝,待下朝之後,小弟把無情兄長叫來,我們再想想對策。”陳爾雅點點頭,心不在焉的和凌方離開了墨染殿。

陳爾雅心神不寧的來到朝堂之上,兩邊文武大臣井然有序的站著,朝中的氣氛莊嚴肅穆,陳煊一身明黃色龍袍端坐於大殿之上,站在殿下的大臣離他最近的便是一國之相程無季,已到知天命的程無季依舊神態矍鑠,一點也不像一個年過半百之人,他抬頭靜靜聽著陳煊在講政事,昔日他教導過的少年如今也已是而立之年。

陳爾雅來到朝堂之上,他看了一眼程無季,又瞥了一眼陳治平時站的位置,奇怪的是,陳治今日並沒有來早朝,心裡雖然疑惑,但陳爾雅還是安安靜靜站到屬於自己的位置,默默開始聽陳煊講政。

在這之前,時嬰告訴陳煊,說文楚王今日身體不適,告假一日,陳煊允。陳煊不但對陳治的這種行為不惱怒,反而是滿心擔憂,他甚至決定退朝後去看看陳治,這個他一直重視寵愛著的皇子。

剛講到關於立儲之事,禮部尚書時嬰站出來發表意見:“陛下,臣認為,立儲之事應早做決定, 否則會引起外界輿論。”

陳煊把桌案上的奏摺合起來:“那時尚書覺得朕應該立哪位皇子為儲君?”時嬰胸有成竹的回答,“回陛下,臣覺得八皇子文楚王有勇有謀,文武雙全,有陛下當年的風範,應該立文楚王為儲君。”

時嬰話音落罷,下面的大臣都開始議論紛紛,交頭接耳,陳煊也陷入了艱難的抉擇之中。這時,程無季站出來說:“陛下,臣認為禮部尚書的意見著實不妥,自古以來,立長不立幼,立嫡不立庶,文楚王乃瓊妃娘娘所出,是庶子,老臣建議應立靖王為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