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漫哈舞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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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靜靜的站在不遠處看著練劍的少年,似是不忍打擾他,陳爾雅驀然回頭,看到陳簡站在一旁,收了劍來到陳簡面前:“皇兄,你怎麼來了?”陳簡淡淡一笑,“來是跟你商量一下漫哈國使者歡迎會的事情。”陳爾雅聽罷,示意陳簡與他進殿細說。
兄弟二人來到殿中,墨香沁心,書盈四壁,桌案上整整齊齊放著一卷卷書簡,陳爾雅命宮女端上兩杯茶,氤氳的白氣帶著茶的清香瀰漫在墨染殿中。
“皇兄,你和皇嫂可還安好?”陳爾雅輕抿一口茶碗中的茶,詢問道,“很好,對了,我問你,此次歡迎會上,你有什麼打算嗎?”陳簡併沒有跟陳爾雅做過多的寒暄,而是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什麼打算?剛剛母后說因為身體不適不會出席宴會了,父皇肯定會帶著楊瓊妃,我現在擔心母后的身體,別的什麼也不想。”陳簡搖搖頭,還是覺得陳爾雅沒有看透宮廷內的鬥爭,“爾雅你錯了,皇后娘娘此次之所以不來,並非因為身體不適,如今瓊妃得寵,若是皇后娘娘去了,豈不是在外國使者面前被瓊妃為難?她這樣做是在保護自己啊。”聽了陳簡的話,陳爾雅想想,覺得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另外,我打聽到此次宴會上除了楊瓊妃,陳治也會去,他是瓊妃的兒子,你要多加小心。”陳簡提醒陳爾雅,“皇兄,如今我大勢已去,父皇早就不喜歡我了,我跟他平時也沒什麼交集……”陳爾雅說到此處,忽然頓住,隨即又說:“皇兄說的也有理,也許,治兒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單純可愛的治兒了。”陳爾雅說到末尾,聲音漸漸低了下來。
陳簡輕輕嘆了口氣,想著小時候的那些時光,是啊,已經回不去了,如今大家都各懷心思,想著置對方於死地,當初他也記得陳治那單純天真的樣子,如今也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在楊瓊妃那種母親的教導下估計不會好到哪裡去吧,或許,他們兄弟二人早已看透皇宮中的一切,這些人天天鬥來鬥去,爭得你死我活,不為別的,僅僅只是為了兩個字——權力。
對於權力這個東西,陳爾雅和陳簡一直都是持淡漠態度。陳簡覺得,沒有必要和他們爭這些東西,皇宮裡只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可以站住腳,就可以了,過幾年等自己弱冠後,就有了自己的王府,帶著柳司司搬出去,這裡的一切就與他無關了。
從陳爾雅的角度看,他即使被楊瓊妃陷害了一次又一次,那次“刺殺”太后事件還差點讓他失去做皇子的機會,甚至是死罪,他也依然相信,宮裡雖然充滿了爾虞我詐,但還是存在情義的,只不過,這些情義需要他去發現,去尋找,在這之前,他也要把自己的善良藏起來,不得不戴上冷漠的面具去迎接敵人的鋒刃,在陳爾雅眼中,沒有什麼比情義更值錢了。這些情義就藏在陳簡的教誨中,司馬繎新四人的捨生忘死中,還有虞燕飛的溫柔中。
“我知道了,多謝皇兄提醒。”陳簡走後,陳爾雅讓袁方去把陳悅叫來。前不久,陳煊剛剛賜婚司馬繎新和陳悅,本來就互相傾慕的兩個人聽到這令人振奮的訊息,陳悅當場流下了喜悅的淚水,在陳爾雅的印象中,這個大大咧咧的丫頭從來就沒有哭的時候,即使是上次入住黑店,在面對黑店老闆的威脅下,她也沒有掉一滴眼淚,在心愛的人面前,她卻難得的露出了一個女孩該有的爛漫和溫柔。這個傻丫頭,如今也找到歸宿了,他這個當哥哥的,也在心裡祝福她幸福吧。
陳爾雅不禁為他們感到高興,想想自己和虞燕飛,也不知能不能走到最後。陳爾雅此次叫陳悅前來,是想讓她在嫁入將軍府之前,替他完成一件事,這件事,陳爾雅隱隱覺得,和付婉妃的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皇兄,找我有事?”陳悅一如既往,依舊是一身淡藍色長袍,青絲用一根玉簪綰在腦後,見到陳爾雅時,笑的十分燦爛。
“悅兒,你怎麼還是這樣?”陳爾雅皺眉,“這樣怎麼了?我不一直是這樣嗎?”陳悅把手裡的摺扇放在另一隻手上拍了拍,一副富家公子的樣子。
“就不能改變一下你的著裝?都是快成為將軍夫人的人了,還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陳悅聽罷,臉刷的一下紅了,“皇兄你討厭死了,一來就取笑我。”陳悅上前用摺扇往陳爾雅身上拍,陳爾雅連躲帶笑,兄妹兩個的笑聲響徹了墨染殿。
“行了 ,別鬧了,皇兄今日叫你來,是有事委託於你。”陳爾雅擺擺手,示意陳悅停止打鬧,“何事?”陳悅撇撇嘴,略有些不屑的問。
陳爾雅掀袍坐下,對陳悅慢慢說:“前不久我偶然得知,楊瓊妃宮殿裡的芍藥花莫名其妙枯萎。”他沒有說自己和陳子睿被楊瓊妃拉去威脅的事情,“她宮殿裡的花枯萎,皇兄何時這麼上心了?那關我們何事嘛?”陳悅大咧咧的坐到陳爾雅對面,覺得陳爾雅是在故弄玄虛。
“不,你可還記得婉妃的死?”陳悅聽了,點點頭,“我覺得那裡不簡單,幾日後,漫哈使者前來進貢,她會離開蘇凝宮前去赴宴,到時候你進去看一下那叢芍藥花,這是破案的關鍵,皇兄拜託你了。”看著陳爾雅嚴肅的面龐,陳悅也覺得這件事不簡單,她知道皇兄辛辛苦苦尋找的真相很快就會浮出水面了,她不能讓他之前的努力白費。
“好,皇兄要悅兒做什麼,儘管說來便是。”陳爾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自己的計劃後說,“你是女孩,進入後宮更容易些,進去之後,挖開那叢芍藥,看看它的根究竟是因何而枯?”陳悅點點頭,陳爾雅說了一些讓她小心行事的話,便把她送出了墨染殿。
五日後,漫哈國王子桑塔帶著使者斯決和舞姬蒂蘭娜莎千里迢迢來到了文蒼國。當桑塔帶領著滿哈使者以及跟隨的護衛來到碧禧宮門前時,陳煊和一眾士兵對此表達了熱烈的歡迎,儀仗的宮女為陳煊打著花傘,陳煊的旁邊是英俊筆挺的陳治, 雖說陳治年紀尚小,但眼裡透露出的那份成熟和狡猾早已與同齡孩子截然不同了。
桑塔一身窄袖金絲綢面衣袍,淡黃色的衣袍上繡著充滿異域風格的滾邊,頭戴紅寶石額飾,三千青絲披散在背後,眉目英挺,身材頎長,他看到陳煊,將戴著玉扳指的手放在胸前,微微欠身行禮:“漫哈國王之子桑塔,攜使者斯決,舞姬蒂蘭娜莎前來貴國獻舞,以表我漫哈對文蒼的誠意,願兩國永遠交好,和平永駐。”
“好,王子殿下與我文蒼國如此誠心實意,為我國榮幸,朕早已準備好了盛宴款待殿下。”陳煊言罷,一旁的陳治微笑接過話頭,他禮貌的為桑塔引路,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桑塔王子,請吧。”桑塔謝了陳治,一行人向碧禧宮中走去。
宴席擺在仙露宮,這裡是陳煊招待各國使臣和外賓的地方,只見此處張燈結綵,好像過節,宮女侍衛見到陳煊等人,紛紛跪下行禮,待陳煊入得宮中,大家都到齊了。陳爾雅和陳簡早早便等在了這裡,陳浩麟在他們之後到來,當陳簡看到陳煊的身邊跟著陳治的時候,瞬間明白了陳爾雅此時的處境,不覺在心下嘆了口氣。
陳煊宣佈開席後,眾人次第坐下,楊瓊妃和汪素心各坐在陳煊的一邊,陳煊掃視著在座的客人和兒子們,臉上洋溢著淡淡的笑意。桑塔飲下一杯酒後,聽到陳煊對他說:“桑塔殿下,不知何時能一睹漫哈國舞之風情?”
桑塔放下酒器,微微一笑:“現在便可,蒂蘭娜莎,快快進來與陛下獻舞。”桑塔話音落罷,身穿玫紅色舞衣的蒂蘭娜莎被一群舞姬簇擁著走入宮中,只見,蒂蘭娜莎長長的裙襬拖曳在地上,上面裝飾著金珠玉石,一雙赤足上綴了金鈴鐺穿成的足鏈,面上遮著一塊淡粉色的輕紗,隱約可在紗下瞥見她傾城的笑靨,兩道娥眉好似天上的彎月,眼中暗含秋波,溫柔似水,只稍一眼,便令人沉醉其中,烏黑的長髮及腰,額上戴著玉珠裝飾。
蒂蘭娜莎上前向眾人款款施與一禮,退入人群中,一群舞姬圍上來,如眾星捧月一般把蒂蘭娜莎圈在中間旋轉,她的身影時而翩若驚鴻,時而婉若游龍,時而像鳳凰展翅高飛,時而像孔雀驕傲的俯視眾鳥,蒂蘭娜莎不愧為漫哈國第一舞姬,她的舞姿果然優美至極,陳煊與眾人看的乃至忘記了面前的山珍海味和杯中美酒,眾人紛紛沉醉於舞姬的舞蹈之中。
蒂蘭娜莎旋轉之間,舞姬們灑下了片片粉紅色的落英,一時間,落花滿地,美麗的異域姑娘佇立在花瓣雨中。蒂蘭娜莎一曲舞畢,來到陳煊面前行了個禮。陳煊這才反應過來,接過楊瓊妃斟的酒抿了一口:“你叫蒂蘭娜莎?”蒂蘭娜莎的聲音如黃鶯一般動人,“是的,陛下。”陳煊隨後誇讚了蒂蘭娜莎的舞姿幾句,便讓她退下了,宴會繼續進行。
宴會進行到快接近尾聲,陳煊讓在場的皇子去敬桑塔和斯決酒。陳浩麟作為陳煊長子,第一個上前敬了桑塔和斯決一杯,桑塔和斯決站起來謝過,將杯中物一飲而盡,陳簡,陳爾雅次第敬了酒,輪到陳治,他拿著小巧的白玉壺,準備為桑塔和斯決親手斟酒,桑塔笑了笑說:“不必勞煩皇子殿下,在下的杯中有酒。”說著,把酒器拿給陳治看,陳治看後,只好給斯決斟了一杯,三人飲罷,陳治回到座位上。
炎炎夏日,陳悅著一件青色長衫來到後宮,那個大宮女雷打不動,每日無論嚴寒酷暑,都站在宮門前等著通報,巡邏,陳悅擺好一個和藹可親的笑容,上前去和宮女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