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要叫老夫請他嗎?”齊鶴嵐瞪了一眼秦墨,但隨後便想起自己這座百里坡時而顯形,時而消失,自己恐怕都不知道具體在何處,經過一番關於面子和理智的天人交戰之後,他還是妥協了,敲了敲木劍,道:“我向琅琊山遞一劍,讓他知曉現在百里坡在何處,讓他引渡過來便可。”

說罷,齊鶴嵐伸手捏住木劍,一劍斬下,只見一道劍氣在劍刃上醞釀,隨後鋪天蓋地的劈去,只見這一道劍氣橫貫千里有餘,直直朝著琅琊山方向而去,一劍東去,用的乃是那七路逍遙遊中的那一招千里,那劍氣化靈,在琅琊山上微微停滯一瞬,隨即縮回,而吳何道自然感受到了這道凌厲的劍氣,向遠處望去,而劍氣中卻殘存了一絲熟悉的氣息,這股氣息,屬於秦墨。

吳何道沒有猶豫,沿著剛剛這道劍氣開闢之路,身體化作神虹,飛遁而來,半響間,已然來到了百里坡之外,百里坡中有禁制,儘管吳何道乃一品人仙,可依舊破不得這屏障,齊鶴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屏障散開,吳何道進入,一進來,搶先便看到了秦墨,當即皺眉道:“你怎麼在此處,我不是叫你去罡風谷了嗎?”

話音未落,不等其搭話,一旁的齊鶴嵐便忍不住了,抬起腳,竟是悄無聲息的揣在了吳何道身上,罵道:“罡風谷,罡風谷,吳何道你個冥頑不化的東西,什麼也不清楚,就將他往罡風谷送,曉生的兒子要是出了什麼差錯,我非得把你琅琊山給劈了我”

吳何道眉頭緊鎖,退後一步,他拂袖撣去身上灰塵腳印,看向眼前這個出言不遜的老人,只是不知為何,這老人越看竟越覺著熟悉,但他也是個傲氣性子,怎會任由他人踹他,當即背後紫蛇出鞘,朝著老劍神而去。

“誒?這麼多年你小子都修成人仙了?”齊鶴嵐有些驚奇,隨後伸手一捏,掌心方寸間便有劍氣縱橫,當即將吳何道的紫蛇輕易捏住,隨後輕輕用力,竟是拽的脫手,吳何道心中驚詫不已,如今以他道行,能近身奪取他兵刃的,絕對屈指可數,而眼前這個老人顯然不在十三劍仙之列,更不是那傳說中的槍神趙宣朝,而當他再一次看向這有些熟悉的臉龐時,他忽然好似想到了什麼,眼神中再也不能平靜,試探的叫道:“齊老前輩?”

“哎,這才對嘛。”齊鶴嵐將紫蛇隨手丟給吳何道,吳何道不管手中劍,揉了揉眼睛,一再確認,不禁問道:“你怎麼還活著?”

“咋了,你們都盼我死是吧。”齊鶴嵐怒目橫眉,一巴掌便扇在了已然七八十歲而且一直都是一副道骨仙風模樣的吳何道頭上,一旁秦墨暗自心驚,卻見吳何道不怒反笑,激動道:“齊老前輩,您真還活著?我不是幻覺吧。”

齊鶴嵐被氣的夠嗆,大罵道:“你他娘見著我就感覺看到殭屍了似的,老子還活著,等你死了我也死不了。”

“不對,您和我師父是一輩的人,我師父都駕鶴西去幾十年了,您怎麼還活著?”吳何道問道。

“你師父整日裡打打殺殺的,不積點德,死的早正常,老夫隱居避世,活得久也正常。”齊鶴嵐彷彿忘記了自己當年一人連殺妖族十二聖,斬殺數萬妖物之事,大言不慚道。

“您要是算隱居避世的話,那全天下都再無殺伐戰爭了。”秦墨道。

“你怎的這般說話”吳何道皺了皺眉,齊鶴嵐面上一喜,正要誇獎其有眼力見,但下一刻,便聽得吳何道道:“雖然你所說句句屬實,但怎麼都不加個稱呼,要叫齊老前輩。”

“好嘞師叔。”秦墨哈哈大笑,對著吳何道行了一禮,道。

“要不是他後日便要及冠,我才懶得非那麼大勁一劍劈去琅琊山喚你。”齊鶴嵐冷哼道。

“及冠?”吳何道皺了皺眉,心中默默計算,隨後道:“還真是,那不如我帶他先回琅琊山?”

“回什麼琅琊山,他本事還沒學好,回去讓你誤人子弟啊?及冠就在我這裡及。”齊鶴嵐瞪了他一眼,道。

“這及冠還要以卦擇吉日,在這……”吳何道剛說一般,便被齊鶴嵐打斷道:“若是論卦象,你這師侄是蘇牧的徒弟,天下還有幾個人卦象一道能出其左右,當場掐算就是。”

吳何道無言,而其便叫秦墨起了一卦,算出之時,吉日乃是二月五日之時,吳何道為贊冠禮,齊鶴嵐輩分最高,便做此次主人,三人是江湖人士,自然沒有那麼多廟堂中的繁瑣禮節,都穿著平常衣物,只是多準備了一副衣冠,用以加冠時所用。

而在齊鶴嵐隨口一說下,這及冠禮的禮節便都被剩去,便由他給秦墨加緇布冠,吳何道授禮,只聽吳何道對著齊鶴嵐道:“他字尚未取好,便有齊老前輩取字吧。”

“取字……”齊鶴嵐習慣性的揪了揪鬍子,想了一陣,道:“他一生多災多難,便求其餘下時日平安無恙,羲乃日光之意,又通人祖,便字……子羲。”

“子羲,子羲,前輩起的好。”吳何道面漏高興神色,自語道:“秦子羲,秦子羲,好啊。”

“謝齊老前輩賜字。”秦墨跪倒對著齊鶴嵐拜了三拜,這是祖宗級的人物,跪拜也實屬正常,所以也無人有什麼異議,而齊鶴嵐則是一副受不了的模樣,道:“給你起個字就叫賜字了,我又不是皇帝老兒,快給我起來。”

“當年我呂師叔闖宮的時候,皇帝老兒還不是嚇得四處亂竄,可他見到您的話,就得是他四處亂竄了。”他嘿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