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他真正的家,這十年來煎熬,無一不是想要回到這裡,他的身後是吳何道,是這座琅琊山,以及許多已然歸於塵土的人們,此時此刻,便是一百個妖祖站在此地,他也不可能退後半步。

年輕人仗劍而立,看著那浩浩蕩蕩的秦國甲士一點點逼近,他看向一旁已然有些冰冷的皇帝屍身,眼神冰冷,拾起地上那具滿是鮮血的屍身,狠狠朝著山腳下丟去,他沉默許久,只是輕輕道:“上吧。”

千萬兵卒,握著長槍長刀長劍,如蜂窩般湧了上來,那站在原地的年輕人緊握木劍,徐徐下山,一步十殺。

琅琊山數千階,被他徐徐走下,而屍山血海,也是碎了一地,整個琅琊山,都是血。

後史料記載,今日一日之間,琅琊山上共有一萬七千六百二十七人逝世,其中包括前斬妖司司主呂土,一不知名眯眼老人,王旭,寧曉等人,大秦老將古沙,秦皇也駕崩在此,琅琊山山主吳何道重傷斷臂,卸任山主一職,正式傳給秦墨。

琅琊山中,多了兩處墓穴。

天機閣中人聞秦墨所作所為,納悶間再修正武榜,依照其修為,推斷其已入一品天罡大圓滿,位列武榜第五十九,而吳何道則是一舉跌離武榜,琅琊山愈發沒落。

後年間,琅琊山秦墨過繼齊王子嗣與秦皇,改名嬴亂,新皇上位,其任欽天監國師之位,名為監天,實為監國,挾天子以令不臣,封秦王,同時收歸兵權,財權,以及整個大秦氣運掌控,開啟對整個大秦國的徹底掌控。

秦皇宮側,是當今的欽天監,也是這位被分封的秦王秦墨的府邸,在府中,一個年輕人正靠在屋簷上,把酒臨風,卻精神萎靡,一副哀愴神色。

年輕人拿起葫蘆喝了口酒,自言自語,嘆了口氣,低聲啞氣道:“呂師叔,十年了,我終是沒見著你影子,就叫你去了啊……”

悲愴之情,潸然淚下,他擦了擦眼角晶瑩,輕飄飄的靠在一側,在琅琊山,吳何道便問過他,歷經此難,為何還要鎮守欽天監,還要穩固大秦基業,而不是滅秦,而他所說答案也只有四字,我是秦人。

整整兩任秦皇,害死了琅琊山中三人,時至今日,琅琊四傑僅剩吳何道一人,此時卻也已然功力盡廢,淪為一個活死人罷了,死的死,傷的傷,殘的殘,這片琅琊山,便是一片白。

吳何道自從重傷之後,便只得閉關續命,這些日子琅琊山總是一片死寂,許是他實在耐不住那恐怖的死寂,恐怖的沉默,這才搬到了這座實則冰冷卻含有一絲人氣的皇宮之中。

這些日子,他並沒有急著謀劃什麼大計,只是迷茫的在皇宮中亂轉,試圖增添幾分人氣,緩緩心中恐懼,時而聽聽宮女口中相傳趣事,太監幾聲埋怨,卻也稍稍緩解了他幾分恐慌。

坐在城樓,卻聽得遠處傳來一聲與他很相似的尖銳說話聲:“秦王爺怎的坐在屋頂了,咱家怎麼說見不著人呢。”

年輕男子沒有回頭,他知道此時正在背後冷嘲熱諷的,便是那人魔陳公公,他過了許久,方才沙啞著聲音回應道:“陳公公,你活了這麼些年,怎的還沒改的了這愛扒屋頂的習慣?”

“秦王爺說笑了。”陳公公用他那尖銳的啞嗓嘿嘿笑了笑,隨後看向秦墨道:“陛下叫我問您,今後如何打算。”

“除妖。”秦墨道。

陳公公聽不大明白,詫異問道:“除什麼妖?”

“平妖域。”年輕人翻身下城樓,不見蹤影,而這位陳公公卻是瞪大了眼睛,朝遠處喊道:“秦王爺,當真?”

“你大可當做假的。”年輕人冷笑一聲,道。

陳公公無奈的搖了搖頭,後退了幾步,來到城樓外,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里去了,只留下在秦王府邸中靜靜佇立的秦墨。

這位年輕的秦王爺也是嘆了口氣,拿起酒葫蘆喝了一口悶酒,遙遙望向遠方,平妖域三字,只有三字,但何其壯觀,天下無數人都為這個理想所奮鬥了一生,前有一人一劍行妖土的老劍神齊鶴嵐,有八百年前連破妖族數城的尚重樓,有那白骨長城中堆砌的千萬森森白骨,這便是人族世世代代為平妖域這個至高理想所付出的代價。

“妖族內亂,妖祖改朝換代,洛安瀾繼妖祖之位,妖域數十大家族紛紛退位,唯有洛安瀾一家獨大,現在這是正是妖域的最好時刻。”年輕藩王嘆了口氣,躍下城樓,向皇宮而去,是為請命。

年輕藩王緩緩地走向城樓,城樓上是無盡的。各色兵馬,他孤身一人走向城樓,朝著皇宮李寒衣去,他會見那個小皇帝,他這次要將它塗到狼牙山的集市鐵七歸,為己用他要用的幾十萬鐵騎,打破憂鬱,踏破世間的每一個地方,直到天下太平。

千軍萬馬都在他一人手中他緩緩踏入皇宮周圍的小黃門小宮女太監紛紛不敢阻攔,四處規避,生怕一個不留神便被這個磨頭給砍了腦袋向前走去,走到皇宮內院,終於依稀可以見到在龍椅上正襟危坐,皺著眉的小皇帝,小皇帝坐在龍椅後面,神情肅穆,一臉悲愴的看向秦墨,秦墨不以為意,只是緩步向前,他的手裡握著懸掛早在要剪的木劍緩緩向前,直直依稀可以看見那小皇帝時,方才輕輕道:“陛下,秦墨求見。”

小皇帝不知為何微微有些戰力身子不足的向後縮去秦末再往前走,他再往後退不住的往後退去,整個人都在不住的顫抖,彷彿臉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洪荒時期的兇獸一般。

就是題目越往後走,這個小黃門就越往後退,中間流出了一大塊空地,小皇帝不住的後腿,他的身上起起雞皮疙瘩不住的顫抖,彷彿還是慌張一般,而且墨子是不斷的前進手中的木劍搖晃彷彿真要一劍刺死這個壞皇帝,皇帝愣了許久已經退到皇宮邊緣,半響後終於喃喃道:“秦愛卿找我有何事?”

秦墨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再度走到近前,兩人相距不過十丈,此時只要出現,便可立克次殺這位小皇帝小皇帝越發驚慌,周圍的太監宮女也隨時準備一擁而上,男籃得一刻是一刻,那陳公公的眯著眼睛坐在城樓上,彷彿隨時便要越下,一切都是萬百鈞弩發,卻見的是一番從未有人見過的詭異場景。

直接認為從來不曾給人下跪過的年輕藩王此時竟是對著皇帝跪下,行了君臣大禮,磕了三個響頭後道:“秦某在此請命,懇請陛下出兵伐妖域,此時乃萬古難見之良機,妖族內亂,妖族換位改朝換代之時,還是那族最薄弱之時,正是此時方該伐妖域。”

題目一般畫下來,小皇帝卻還待在山上的原地,他有些慌亂,但是還是切切的答了秦墨一句道:“行……行,行。”

年紀藩王歡歡起身對著皇帝又行了一禮,笑著離開了皇宮,小皇帝似乎是連什麼事兒發生了什麼事兒都不清楚,連這般糊里糊塗的被奪走了三十萬大軍的軍權,不由得有些焦急,卻也無可奈何,看向作案時,那張兵權虎符已然消失不見,想來依然被秦墨拿走。

現在在他身邊的並沒有什麼高深莫測的謀士,也沒有什麼可以制國旗平天下的大政治家唯一,剩下的就是那個心裡有些扭曲的老太監,哪裡會管什麼損耗不損耗國力的,便這般輕輕鬆鬆的放了這年輕藩王離去,而就這般,妖域邊境便再起了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