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問山光何處有,不向江湖尋紛爭。

宋觀棋笑意動人,少年果真是少年,看春風不語,看夏蟬不惱,看秋風不愁,看冬雪也不嘆,看這“三千尺”瀑布,如痴如醉。

山上是滔滔江水,落下是銀河瀑布,底下是盪漾湖水。

一群同行的年輕男女,還有結伴而行的老人,也有點大的孩子。

年輕人們嘻戲鬨鬧,老人一會看看瀑布,一會看看年輕人,一會看看四處亂竄的小孩,又一會看著湖邊抬眸望去的少年道士。

宋觀棋望著“三千尺”瀑布,眼前景象的確讓人著迷,但他的心緒卻早已飄入將軍府。

一身轉戰三千里,一人曾鎮百萬師。

習慣了在沙場上摸爬滾打的老將軍,怎麼也沒想到回了家還要面對均符王朝的勾心鬥角。

之前在酒樓裡看老將軍與他人對局,實在有些遺憾,遺憾的不是宋觀棋,而是老將軍。

宋觀棋在湖邊一棵大樹就這麼盤膝坐下,他似乎感覺到“三千尺”瀑布四周的天地更加純粹,更加渾然。

身為陰陽境化境修士,宋觀棋體內的一絲純粹之氣慢慢流轉,最終方與這片天地的純粹氣息相吻合。

一個時辰過後,觀賞瀑布的人走了一群又來了一群。

宋觀棋仔細體察自身,一絲純粹之氣,變成了兩絲,自身氣息更是渾厚了不少。

面露喜色,宋觀棋睜開眼,眼前是一群穿著制式鎧甲計程車卒和一個湖邊垂釣的老人,湖中也並沒有魚。

士卒並沒有搭理老人和宋觀棋,而是將湖邊圍了起來,好像是在等著什麼。

老人見如此仗勢,拿起釣竿和魚簍轉身向宋觀棋這邊走來,對著宋觀棋笑道:“一個時辰不見,修為倒是蹭蹭往上漲啊,小道士。”

宋觀棋撓了撓頭,不知說些什麼,對此也沒有感到驚訝,師父說過,江湖上你所遇到的任何一個人都不要小覷,也許是一個半大點的孩子,也許是一個與你年紀相仿的少年。

老人將只有水沒有魚的魚簍放在一旁,手靠在魚簍上,說道:“剛剛你在修行的時候,湖低衝出一道白練,估計這些士卒是均符皇帝派來的吧。”

宋觀棋說道:“那湖低有什麼?”

老人一臉鄙夷的看著宋觀棋,“我怎麼能知道?”

宋觀棋尷尬的一笑,問道:“老先生也是修士,為何我感覺不到你的氣息?”

作為同時掌握了多門奇門術法的術士,宋觀棋的感官是一絕的,但眼前這個老人卻是實在讓自己看不穿。

老人平靜說道:“我不過是金丹境修士,壽元也所剩無幾,感覺不到也很正常,畢竟在你們這些感官敏銳的修士眼裡,我估計都已經是個死人了。”

宋觀棋右手暗中掐訣,瞳孔驟然放大,老人的金丹已經逐漸腐朽,心燈上的火花也好似馬上就要火滅煙消。

老人沒說話,宋觀棋也不說,兩個人就那麼坐著。

突然,水面突然炸裂開來,出現一個巨大的旋渦,老人起身,對宋觀棋說道:“知道為什麼叫‘三千尺’瀑布嗎?”

“不是因為瀑布真的有三千尺,而是這湖水有三千尺深!”

“均符王朝不知道,世間更罕有人知道!”

三千尺,宋觀棋駭然。

老人前是元嬰境修士,曾在古書上見過此湖,“三千尺”湖和“三千尺”瀑布。

只不過在一次與一位鍛神境武夫交手後修為連跌兩境,壽元也只剩十年不到,於是老人就在這湖邊靜坐了數年。

圍在湖邊計程車卒紛紛散開,手裡的長槍撒落在地上,眼神惶恐,隨後慌張逃去,宋觀棋眉頭一皺,剛要向前走去,卻被老人一把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