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江湖,仗劍天涯,是每一個少年最純粹的幻想。

前世,他這一輩的少年郎,誰沒有一個豪氣干雲的武俠夢?

而現在,幻想變成了現實。

眼前這座邊境小鎮,便是最直觀的江湖!

而他,已身臨其中。

正當孟浪秋感慨之際,忽的,眼前一暗。

抬頭看去,只見一行人擋住了他的目光。

“小郎中,你能治刀傷嗎?”

當先一人,穿著灰色武服,是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如同一座小山般立於案前,聲音粗獷,手中拎著闊背大刀,居高臨下的看著孟浪秋,說話間透著一抹倨傲。

他身後,跟著同樣裝扮的一群人,粗略掃去有十來個,皆穿著相同的灰色服飾,雖個個看起來都是龍精虎猛,但還是能看出來,神色間略有疲憊,不少人更是掛了彩。

孟浪秋微微一挑眉,身體後仰,靠在椅子上,指了指那杆大旗,凝眉道:“不認識字嗎?只要人沒死,就能治。”

對方語氣還算和善,可態度卻極為傲慢。

他又不是什麼菜鳥,豈能被嚇住。

“嚯,小郎中有點脾氣,咱家喜歡,希望你的醫術跟你的脾氣一樣靠得住!”那略帶疲憊的大漢眼睛亮了一下,而後一揮手,對後面的人吩咐道:“把小師弟抬過來!”

孟浪秋沒有答話,而是順著看過去。

只見人群分開,兩個大漢抬著一副簡易擔架,上面躺著一個雙目緊閉,面色蒼白,胸口微微起伏的年輕男子。

“抬入內間,動作輕一點。”

看到這病人的第一瞬間,孟浪秋臉色便凝重了些許,以他的經驗一眼便看出,這人已是彌留之際,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吊命,稍微一個不慎,都有可能讓他命喪黃泉。

他已開診兩日,也接待過幾個病人,大多都是刀劍所傷,但無一人受傷致死。

“郎中,這是咱家師弟,你若能將他救活,條件隨你開,若是救不活,我等也不為難你,但這杆旗咱家可就要替你收下了!”那中年大漢盯著孟浪秋,言辭間帶著一抹威脅,但總體還算客氣。

孟浪秋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起身進了裡間,坐在床邊,解開了傷者的衣服。

只見傷者左邊腋下至右腹位置,斜喇喇一條豁開的傷口,皮肉外翻,隱約見骨,血液已然凝固發黑。

“這是下了死手啊,若非生死大仇,怕是不會重傷至斯,傷口往上再挪寸厘,當場斃命。”

孟浪秋凝眉,似是自言自語,又彷彿是在跟那群圍著小床,將整個草廬擠的水洩不通的漢子們說話。

看傷口狀況,受傷至少有半天時間以上,再晚一點,只怕神仙難救。

接著,他又把脈,當脈象傳來,眉頭擰的更緊。

“這是劍傷,外傷還在其次,關鍵是體內那股劍氣若不化去,就算百草谷谷主親臨,也是回天乏術!”

孟浪秋抬起頭,看向那個中年大漢。

楊禮虎眼睛蹭亮,驚喜的看著孟浪秋,事先沒有任何問詢,僅憑著檢視傷勢,便能推匯出這些,足以證明,這小郎中醫術了得。

尋常郎中或許能檢視出這是劍傷,但絕不會發現小師弟體內肆虐的劍氣。

當即,楊禮虎單膝跪地,抱拳道:“求先生妙手,救我師弟!”